曹南在沒心沒肺也不敢和公主共處一院子，當晚去同村好友家借住。
顧晚晚知道后，理直氣壯的質問藍蝶：“他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他。”
藍蝶扶額：“公主是不會，可王爺會。”
“他？”顧晚晚努努嘴。
二皇子在逃，沈弈淵和大理寺的人將城內城外翻了個遍，城郊的荒地都被他們踩出路來。
可二皇子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顧晚晚相信林雪柔不會說謊，她口中的莊子，沈弈淵派人調查過，根本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問題回到原點，沈弈淵忙的根本沒時間見她。
藍蝶替北康王委屈，碰上公主，堪比渡劫。
“公主，北康王不說，不代表不介意。平日王爺縱容您，什么事都依著您的性子來。您抽時間也心疼心疼王爺。別怪奴婢多嘴，您今日來曹南家過夜，確實不妥。”
顧晚晚本來沒覺得怎么樣，被藍蝶一說，心里還有點內疚。
事情已經到這種地步，她就算后悔也來不及了：“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她煩躁的蒙上被子。
不知是心虛還是換了地方睡不著，顧晚晚翻來覆去睡不著。
聽到旁邊藍蝶勻稱的呼吸聲，顧晚晚躡手躡腳提著鞋子走出內室。
曹南家就是普通的三間房，平日做飯便在旁邊搭建的棚子里。
好在村里不似京城寸土寸金，每戶人家的院子都很大。
顧晚晚穿上鞋，在院子里散步。
冬日的星空似乎比夏日的要亮，仿佛伸手就能抓到。
銀光透過顧晚晚的指縫落在臉上，仿佛畫上一道道銀色的油彩。
顧晚晚想起前世，母后還在的時候，時常抱著她在院子里數星星。
那時候顧星離才兩歲，總是咿咿呀呀在旁搗亂，她煩了就會捂住他的嘴。
再后來，母后連內殿都不愿意出，她們再也沒有一起看過星星。
這樣算起來，她還不如曹南，最起碼他還有這片星空可以安心欣賞。
“天黑，路上慢點。”一道擔憂的聲音傳來。
顧晚晚腳下一頓，閃入躲入暗處。
借著月光，看到門外不遠處站在兩人。
“娘，別擔心，主子就去幾日就回來。”
“你也說人家是主子，那暖和的屋子你能住？”婦人將懷里的包袱遞給女兒，“娘沒別的愿望，就盼著你能借著太子府的名頭，找個好人家。
至于什么一等丫頭，什么貼身丫鬟，娘都不稀罕，你就好好給太子妃斟茶倒水，只要不出錯，五年以后就能嫁人。”
“娘，女兒都明白，您快回去吧，天冷，別凍著。”
“知道，知道，你路上小心，等從寺里回來，記得讓人捎個信。”
“知道了娘。”
婦人站在原地看著女兒走遠，嘆了口，自言自語道：“富貴人家就是閑，冷呵呵的上什么寺院，祈福哪不能，哎，苦了我的女兒啊。”
寂靜的夜里，婦人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入顧晚晚的耳中。
太子妃要去寺院祈福？
她縮縮脖子，婦人說的沒錯，這么冷的天真是閑的。
不過，沒想到這村子里還有在太子府當差的。
顧晚晚見婦人走遠，她從暗處走出來，站在門口望了眼婦人的方向，隨即進屋睡覺。
翌日天蒙蒙亮，顧晚晚將自己偽裝成葉先生，和曹南一起去碼頭。
碼頭離村子，大概有兩刻鐘的時間。
他們到了碼頭，孟平洲常去的那家已經出攤。
兩人在碼頭轉悠，有人問起，就說是富商家的管事，東家要過壽，想訂些新鮮的魚。
碼頭上賣魚爭著讓他們看看自家的魚。
孟平洲常去的那家，攤主像是沒聽到，悠哉地抽著旱煙。
顧晚晚給曹南使了個眼色，曹南點頭上前詢問，她則和周邊的魚販打聽消息。
一刻鐘后兩人坐在碼頭的混沌攤。
曹南低聲道：“那人嘴很嚴，我問他家的魚好不好，城里的酒樓和世家有沒有買過，他說沒有。我不敢打草驚蛇，便說買兩條回去嘗嘗。”
顧晚晚低頭吃餛飩，覺得餛飩不錯，招呼攤主再上一碗。
曹南詫異的抬頭，就聽到顧晚晚輕聲道：“快訓我。”
曹南不解，卻還是照做：“魚還沒買到，你還有心思吃。”
“管家，我真的餓。”顧晚晚委屈地擦擦嘴角，“您放心，小的肯定找到最新鮮的魚。”
“就你？”曹南用筷子戳戳桌子，嫌棄道，“若不是看在你父親的份上，我才懶得帶你。”
顧晚晚笑著討好：“就知道管家心腸最好，這頓我請，您快嘗嘗，很新鮮。”
兩人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附近的人都能聽到。
不遠處的攤位上，攤主看了眼兩人，隨即低下頭擺弄自己的魚。
顧晚晚將那人的神色斂入眼中，邊吃邊低聲道：“其他攤主說，那人是一年前來的，平日少言寡語，和誰都不交流，有時候魚還沒賣完就走了。至于他住在哪里，沒人知道。”
“那怎么辦？”
“一會兒孟平洲來了，咱們兵分兩路，你盯著那人，我跟蹤孟平洲回城。”
曹南點頭應下。
不久，孟家的馬車大搖大擺出現在碼頭，孟平洲從馬車上下來，直奔那個攤位。
顧晚晚見狀，輕哼一聲。孟平洲還真是蠢，裝都不裝一下，最起碼去別的攤位看看。
他這般橫沖直闖，更說明那人有問題。
只是顧晚晚沒想到，孟平洲和那人只說了兩句話，便拎著兩條魚離開。
她眉頭緊皺，眼睛盯著那個人，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曹南碰了碰她，低聲提醒：“孟家的馬車要走了。”
顧晚晚回神，找個借口，快步跟上。
一路上平靜無波，孟家的馬車停下后，孟平洲快步進府，身后的小廝拎著兩條魚緊隨其后。
顧晚晚在孟家門口等了會，確定孟平洲不會再出來，便慢悠悠往回走。
那人來碼頭已經一年，而孟平洲是這幾個月才去，以前兩人認識？
她覺得自己漏掉什么，仿佛答案就在眼前，卻怎么都捅不破。
“閃開。”突然一道驚呼傳來。
顧晚晚猛地抬頭，身體本能的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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