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吩咐人將榮權州押下去，快步來到隔壁。
皇上面色如常，讓人看不出喜怒。
“父皇。”顧晚晚想要開口安慰，卻見皇上揮手，起身那一刻，腿倏然一軟。
“父皇？”顧晚晚快步上前扶住對方，“您怎么樣？”
皇上扯出一抹笑：“沒事，一夜未睡，有些乏了，你們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宋公公眼里滿是擔心，卻不敢多言：“老奴扶您回宮。”
皇上點頭，扶著宋公公離開，落寞的背影在殿門口倏然變幻：“北康王，榮家的事情你親自處理，務必斬草除根。”
“是。”沈弈淵躬身應答。
顧晚晚想要跟上去，卻被沈弈淵攔住：“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你也回去休息吧。”
顧晚晚搖頭：“我覺得榮權州還有所保留。”
榮權州交代父皇的身世，還有這些年替榮家暗中斂財，卻沒有提及，他的醫術從何而來，更沒有交代從何得知換臉術。
顧晚晚總覺得，榮權州身上還有秘密。
“榮權州已落網，暗處的魚會自動游過來，我們靜候佳音即可。”
“青山寺怎么辦？”榮權州突然消失，青山寺定會大亂，到時候如何壓下去。
沈弈淵替顧晚晚整理額間的碎發，聲音清淺：“你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
顧晚晚一怔，隨即笑笑。
青山寺的事情比預料中來的快，好在顧晚晚有所準備。
天剛蒙蒙亮，早起上香的人看到寺外圍黑衣人，當即嚇得腿軟。
顧川霖垂頭喪氣的從寺里出來，嘴里罵罵咧咧：“晦氣，早知道姓慈的這個德行，我才不陪他來賞梅。”
“小郡王息怒，誰能想到慈少爺敢在佛祖面前大不敬，好在沒出人命。”小廝在旁勸慰。
“那還叫沒出人命？人都要被……”顧川霖掃了眼四周，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他不耐煩揮手，“讓人都撤了，通知慈家，丟人的東西。”
“那方丈那……”
“那是慈家的事，還想讓我替他擦屁股，做夢。”顧川霖大氅一揮，直接上車離開。
身后的王家公子和林家公子，對視一眼，眼里皆是笑意。
三人還沒回城，流言已經傳開。
慈家小公子在青山寺吃酒，半夜爬小和尚的床，強硬之下將對方弄傷。青山寺方丈找慈家小公子理論，結果不知所蹤。
隨行的小郡王不得已將保護他的暗衛叫出來，四處搜尋，都不見方丈的蹤跡。
青山寺將慈家小公子扣在寺中，要求對方交人。
“慈小公子平日逛青樓也就算了，怎可到佛門清凈之地干如此齷齪之事。”
“那可是太后清修之地，簡直大逆不道。”
“你們懂什么，慈家背后有太子撐腰。”
“前段時間還覺得有人針對太子，現在看來蒼蠅不叮無縫蛋。”
“皇家哪有簡單的人。”
太子府的小廝出門采買，聽到街上的流言，轉頭往回跑。
“青山寺方丈不見了？”太子放下手中的書，看向稟報的小廝。
小廝喘了口氣，點頭道：“是，街上的百姓們說是慈家小公子所為，還說，還說，方丈被慈小公子殺人滅口。”
“荒唐。”太子猛地站起身，快步往外走，行至門口才反應過來，他現在閉門思過，無傳召不得出太子府。
“派人去查。”
“是。”
太子目光凝重，側目望向皇宮的方向。
夜幕慢慢落下，巍峨的皇宮再寒風的包裹下，越發威嚴。
一陣冷風吹過，甬道上的小太監縮縮脖子，加快腳步。
假山后黑影一閃而過，避開巡邏的侍衛，來到一處宮殿前。
黑影探頭，見兩名侍衛守在殿外，手中的飛蛾騰空而起，片刻后侍衛昏睡過去。
黑影快步閃進殿內，將里面的人帶走。
“明兒，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榮權州用手遮住刺眼的燭火，待看清眼前之人，興奮的站起身。
“方丈，請自重。”劉嬤嬤伸手攔住對方。
榮權州不悅的皺眉。
太后揮手，劉嬤嬤退后：“到底發生何事，你為何會在皇宮？”
青山寺方丈的事情，太后已了解。
若不是看到兩人的暗號，太后也不會發現榮權州在皇宮。
“是五公主帶我入宮。”榮權州壓下心中的興奮，開口解釋，“公主與慈家有私怨，我聽到她和小郡王密謀整治慈家小公子，便將計就計入宮。”
太后撫摸蔻丹的手一頓，聲音里帶著疑問：“五公主和慈家有私怨？”
“是。”榮權州心里的柔情蜜意，被太后冷淡的態度消散大半，“好像是圍攻太子府的那些人是慈家收買的。”
太子府門前的事情，太后早就懷疑是太子自導自演，聽到榮權州的話，勾唇冷笑：“倒是會偽裝。”
顧晚晚的話，飄入榮權州的腦海，他暗自打量太后。
兩人在青山寺時，宛如一對恩愛多年的老夫妻。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兩人在寺外相遇的場景。
或激動，或遙遙相望。
可真見到，一句自重，將兩人徹底隔開。
太后看向劉嬤嬤，對方倒了杯茶放在桌邊：“坐吧，你急著見我所為何事？”
榮權州垂落的手微屈，片刻后端起茶抿了口：“常聽你念叨五公主，我想接近五公主幫你出氣。”
太后面色緩和，語氣里帶著幾分埋怨：“太任性，若是讓皇家人發現你的存在，我們的努力功虧一簣。
明日我會讓五公主送你回青山寺。”
“明兒，你是不是從來沒想過公布我們的關系。”榮權州握緊茶盞，問出心底的話。
顧晚晚的話猶言在耳，他不信的，可太后開口的瞬間，他所有的底氣七零八落。
“我會醫術，我可以考入太醫院，這樣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
“你今日怎么了，可是有人對你說了什么？”太后坐直身子，眼底閃過不耐煩，“為何舊事重提。”
“我只想離你和女兒近些。”榮權州握緊掌心，骨節泛白，“女兒已為人婦，是該讓她知道真相了。”
“你也看到了，我和女兒都很好，回去吧。”太后面色平和，讓人看不出喜怒。
榮權州認識她多年，自認清楚，對方在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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