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晚趴在桌上,把玩著手指:“陪你用過飯后。”
“我陪你。”
“你不必事事陪我。”顧晚晚眉眼染上暖意。
自上次被劫持后,沈弈淵暗中增派人手保護她。平日她出宮,對方也會陪在左右。
顧晚晚知道,其實沈弈淵很忙,除了邊關的事情,還有京郊大營的庶務要處理。
沈弈淵握住顧晚晚的手,還未開口,千軍敲門進來:“王爺,鬼市那邊有消息。”
顧晚晚起身:“王爺,我先去太子府,午膳我們一起用。”
沈弈淵點頭,吩咐人護送便隨千軍進入書房。
太子府與北康王府只有一盞茶的距離。
顧晚晚將馬車放在北康王府,自己帶著藍蝶,走過去。
“公主,太子側妃怎么會吞金?”藍蝶不解的問道,“太子向來仁愛,自不會將盧尚書所做之事遷怒側妃,她為何想不開。”
“生無可戀吧。”顧晚晚淡淡道。
最疼她的母親去世,父親又犯下大罪,即便太子和慈貴妃包容,以后太子側妃也會受盡白眼。
有時候,活著比死更難。
世人捧高踩低,如今太子府門庭冷落,無人來悼念。
太子府管家看到顧晚晚,快步迎上前:“公主殿下。”
顧晚晚說明來意,管家引著她進府。
前世她與太子來往甚少,太子府還是第一次來。
沒有奇珍異草,沒有小橋流水,更無假山靈石。
除了花草,就是樹木。
對于一國儲君來說,太過樸素。
“殿下向來疼愛側妃,若不是貴妃娘娘病危,定會親自處理。”
“是側妃沒福氣,居然想不開。”
顧晚晚見管家引著她去后院,開口問道:“側妃安頓在何處?”
管家道:“回公主,側妃自己的院子。殿下原本不答應,奈何宮里事多,加上盧家的事情……殿下也難啊。”
顧晚晚沒再問,跟著管家往里走。
此時,有人尋過來,在管家耳邊低語幾句,管家臉色大變。
“公主殿下,奴才去處理些事情。”
顧晚晚揮手:“你忙你的,我上完香轉轉即可。”
管家應聲,快步離開。
“公主,太子側妃能入皇陵嗎?”藍蝶看著清冷的院子,忍不住問道。
顧晚晚鞠躬,隨后將香遞給藍蝶:“側妃是上皇家玉蝶的人,盧家雖出事,但她是出嫁女,并不在其中,禮部沒收到父皇的口諭自然會安排。”
上完香,顧晚晚在院子里閑逛。
“平日里側妃最疼愛你,怎么不去陪葬?”
一道女子尖銳的聲音傳來。
顧晚晚和藍蝶對視一眼,側目看向灌木叢。
“姐姐,側妃對咱們都一視同仁,談何偏愛。”圓臉丫鬟低頭掉眼淚。
對面的丫鬟冷笑:“你在側妃身邊侍奉,我在院子里,你覺得是一視同仁?”
圓臉丫鬟抬頭解釋:“姐姐,那是側妃允許的,我也不想。”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倒是小看了你,小小年紀心思不正,你說,是不是想勾引殿下?”
圓臉丫鬟瞪大眼里:“沒有,姐姐不可亂說,我從來沒那種想法。”
主子身邊的丫鬟內斗?
顧晚晚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示意藍蝶離開。
就在她轉身之際,眼角的余光掃過圓臉女子的脖頸。
剎那間,顧晚晚眼里蓄滿了淚。
不可能,世間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
她繞過灌木叢,快步朝兩人走去。
突然出現的女子,讓兩個丫鬟震驚,忙跪下。
藍蝶不明白公主為何突然沖出來:“公主?”
顧晚晚沒回答藍蝶的話,眼睛盯著圓臉丫鬟:“你脖頸的紅痣是天生的嗎?”
圓臉丫鬟聽到公主兩字,嚇得臉色蒼白:“是,是奴婢天生的。”
顧晚晚看著丫鬟的臉,心里不斷的否定,不是,她不是紅豆。
懸命門弟子已男子居多,平日忙于煉藥,日常起居亂成一團。
顧晚晚記得,有一日,師父從山腳下帶回三個小丫頭。
聽說是附近村子里的,家里人都死了,師父覺得可憐便將三人帶上山,照顧師兄們的起居。
其中一個丫頭,脖頸處并排有兩粒紅痣,與圓臉丫鬟的一模一樣,連位置都分毫不差。
可這張臉卻不是紅豆。
藍蝶見主子神情恍惚,忙扶住:“公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先回宮?”
顧晚晚充耳不聞,心里卻掀起層層浪,世間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
大師姐說過,她趕到懸命門時,無一人生還。
徐知白也說過,懸命門上下都死在他手中。
可這紅痣怎么解釋?
顧晚晚腦子有點亂。
她看向圓臉丫鬟,詢問道:“你是哪個院子的,何事入太子府?”
“奴婢是侍奉側妃的,入府一年有余。”圓臉丫鬟低頭回稟。
一年?
時間對不上,應該不是。
顧晚晚還想問,就聽到前院的吵鬧聲,接著管家急匆匆過來:“公主,不好了,有人在門口鬧事。”
顧晚晚眉頭微蹙,誰敢在太子府門前鬧事?
待她趕到門口,才發現事情沒那么簡單。
府門口圍滿了人百姓,還有幾位拄著拐的年輕男子。
“什么不知情,都是太子自保的理由,那可是他的岳丈,他怎么會不知。”其中一位年輕人揚聲道。
“若不是沒有糧草,我們的腿怎么會斷,這一切都是太子的錯。”
“就是,聽說餉銀只追回來一半,剩下的都進了太子的口袋。”
幾人越說越激動,撐著拐杖就往太子府闖,嘴里還嚷著讓太子出來。
管家站出來解釋:“盧尚書貪墨軍餉的事情,已經讓京兆府嚴查。大家有什么疑問,可以去找石大人問清楚。”
“問什么問,還不是官官相護,今日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對,有太子施壓,石大人也不得不低頭。”
藍蝶見情況不妙,壓低聲音道:“公主,此事關乎朝堂,您還是先回宮吧。”
顧晚晚剛想說再等等,就聽到人群中有人高呼一聲:“那是五公主,公主,您要替我們做主啊。”
顧晚晚眸光一凜,朝人群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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