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慈貴妃最恭順，現在這是干什么？跪在慈寧宮威逼太后？”榮嬪扶著宮娥走過來，語氣里滿是嘲諷。
“榮妹妹，還請你看在同為后宮姐妹的份上，替我在太后面前說句話。”慈貴妃聞聲，調轉膝頭，“太子是冤枉的，盧家做的那些事情，他真不知。
是我識人不清，引狼入室。我愿意閉門思過，直到太后滿意為止。”
側妃是她替太子挑選的，如今出事，慈貴妃內疚不已。
榮嬪眼角掃過慈貴妃蒼白的臉，心里一陣痛快。
皇長子如何？沒有母族撐腰，還不是爛草一根。
早早讓位，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讓我替你求情？真是笑話。”榮嬪輕蔑一笑，俯身靠近對方，“我兒被廢時，你是不是很得意？現在輪到自己，有沒有感同身受？”
“嘖嘖，瞧瞧這張臉，可憐啊。不是想漁翁得利嗎？繼續裝啊。”
慈貴妃聞言，紅著眼搖頭解釋：“榮妹妹，不是的。我從來沒想過和你爭。
你想掌管后宮，我給；你想要太子之位，我現在就和皇帝說。
你有什么怨氣沖我來，太子是無辜的。
求求你放過我們母子。”
“你給？”榮嬪眼里蹦出刀子，“你算什么東西，太子之位本就是我兒的，用得著你施舍。”
說著甩開慈貴妃的手，“你就在這跪著，也讓后宮那些賤人們看看，這就是癡心妄想的下場。”
“榮嬪，太子是冤枉的，求求你放過他……”慈貴妃望著榮嬪離去的方向磕頭，悲戚的聲音讓來往的宮娥為之動容。
這一幕正好被不遠處的顧晚晚看到。
自‘呂川洋’進入慈寧宮后，便如泥牛入海，沒有任何消息。
顧晚晚本想借著請安的機會，試探一二，沒想到看到這一幕。
榮嬪真是蠢，仗著太后的偏愛，在后宮肆無忌憚。
如今懷王被廢，榮家麻煩纏身，她還有心情在此作踐別人。
藍蝶見狀替慈貴妃抱不平：“盧尚書貪墨餉銀，太子側妃都不知，太子怎么會知道。榮嬪仗著太后寵愛，在后宮橫行霸道……”
“藍蝶。”顧晚晚冷聲打斷。
藍蝶自知失言，忙請罪：“是奴婢失言，請公主責罰。”
顧晚晚目光看向慈寧宮方向，狀似無意地問道：“早膳的時候你說懷王，不現在應該叫二皇兄，他病了，無法去皇陵？”
藍蝶眨眨眼睛，不明白公主為何提及此事：“是，奴婢聽說是很嚴重的胃病。”
“胃病？”顧晚晚嗤笑一聲：“怎么不說肺癆。”
早晚進皇陵，何必在意是生前還是死后。
父皇仁孝，從不忤逆太后。
榮嬪抓住這點，公然無視父皇的旨意，真當沒人敢動她。
顧晚晚眸底寒光閃過，招呼藍蝶過來，低語幾句，藍蝶眼里露出興奮，轉身離開。
她扶著宮娥回宮，茶還沒入口，藍蝶興高采烈回來，見屋內有人，隨便找了個理由將人都打發走。
“公主，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找了御膳房摘菜的嬤嬤。將慈寧宮殿外的事情透漏給她，只說慈貴妃可憐。”
顧晚晚點頭，又遣焰羽衛中得利的人，分別盯著榮嬪和慈貴妃。
這一局，誰漁翁得利，還不一定。
背后之人沒查清楚之前，她不會對任何人心軟。
“公主，您為什么幫慈貴妃？”藍蝶將剛泡好的茶放在主子手里。
“幫？”顧晚晚低頭，撥弄著茶盞，清脆的聲音響起，“慈貴妃識人不清是事實，她不冤。”
慈貴妃生太子時，傷到根基，一直養在宮中。
多年來處處避讓榮嬪。
剛剛在慈寧宮門口，慈貴妃對著榮嬪的背影磕頭，不知道是關心則亂，還是故意為之。
不管是哪一種，榮嬪欺壓慈貴妃的事情傳開，二皇子再想賴在宮里就不可能了。
藍蝶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懂，不過瞧公主的神情，似乎要出大事。
宮里最不缺嘴碎的人，午膳還沒到，皇帝就聽說此事，氣得摔碎最喜歡的茶盞。
皇帝訓斥的話還沒說完，小太監進來稟報，太子側妃吞金了。
消息傳入后宮時，慈貴妃還跪在慈寧宮，聽到側妃吞金，直接暈了過去。
皇帝一擺手：“讓太子先安撫慈貴妃。”
“是。”宋公公轉身出去傳口諭，太子紅著眼眶，踉蹌朝后宮而去。
顧晚晚聽到慈貴妃病危時，正在看書，她下意識握緊，隨后問道：“御醫怎么說？”
“氣血攻心，加上身子本就弱，御醫說若這幾日挺不過，就……”后面的話藍蝶沒說。
顧晚晚微微凝眉，本想借慈貴妃之手將懷王趕去皇陵，沒想到對方反倒踩著此事要翻身。
“走，去瞧瞧。”
顧晚晚來到慈貴妃的宮殿，剛進內殿就聽到太子的聲音。
“是兒子不孝，連累母妃受累，我這就去和父皇說，卸去太子之位，允我們母子出宮。”
慈貴妃握著太子的手，虛弱道：“是母妃沒用，什么……什么都幫不了你……咳咳……”
太子伸手替慈貴妃順氣：“母妃，您別說話，好好養著。”
他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回身就看到顧晚晚。
當下一愣，似乎沒想到對方會來。
“晚晚，你怎么來了？”
“聽過貴妃病了，我過來探望。”大宮女搬來圓凳，顧晚晚坐在不遠處。
慈貴妃臉色蒼白，細細的汗珠從額頭滲出來，見到顧晚晚，欲抬手奈何無力：“晚晚……我沒事，別，別過了病氣給你。”
“無礙，娘娘安心養病。”
這幅形同枯槁的面容，確實像病危。
不過前世，顧晚晚死前，慈貴妃還活的好好，不應該如此。
“晚晚，你父皇最疼你，你替太子說句話，他，他真不知盧家的事情。”
慈貴妃羸弱的聲音像是彌留之際的遺言。
顧晚晚并未馬上回答，慈貴妃就這樣望著她。
“貴妃娘娘放心，父皇會調查清楚，你好好養病。”
留下話，她起身離開。
“晚晚。”太子追出來，指了指側殿，“能否介意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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