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戈雷微窘，制止大家的打趣。抬手，指著被云動奪去的獸囊，開口道：“這野果是我早上遇到的，覺得有趣，就采摘了幾個。”
其實，要不是長夏說起醬。
戈雷確實沒打算拿出野果，這野果是他準備帶給田螺的禮物。
這些年，無論是外出打獵或采摘，只要離開部落，戈雷都會給田螺帶禮物，無關貴重和多少。
“云動阿叔，你把野果拿給我瞧瞧——”長夏興奮道。
暮靄森林的野果充滿奇跡，像白果，長夏愿稱它為奇跡之果。
云動忙把解開的獸囊遞給長夏，周圍的族人們伸長脖子，緊盯著長夏手上的獸囊。
長夏掏出里面的野果。
獸囊裝著四個野果，兩種顏色。
一種焦糖色。
一種紅褐色。
兩種顏色頗為相似，卻又不同。
表皮有褶皺，聞不到任何的氣味。
“這種野果皮較厚，不容易剝開。還有，別看野果有兩種顏色，但確實是同一棵果樹上生長的。”戈雷解釋著。
“它…不像是野果。”長夏道。
野果，多少有一絲果味。長夏沒從這野果身上嗅到任何的氣味，香的，臭的，什么美味都沒有。
“戈雷阿叔說果子里面是液體，長夏你撬開它試試。”南風催促道。藏著液體的野果，南風倒是沒見過，通常果皮之下應該是果肉，果汁…難道是東海那邊的椰果？！
巍山有一面緊鄰東海，可是巍山常年低溫。
貌似不適合椰樹生長啊。
好奇著，眾人緊盯著長夏手上的野果。
長夏試著掰了掰，這野果真像戈雷所言很硬，她根本就掰不開。于是，只能把一顆焦糖色的野果遞給沉戎，“沉戎，你來掰開野果，我看看里面的果汁究竟是什么味兒？”
沉戎接過焦糖色的野果。
輕輕用力，就將野果掰開，露出紅褐色的果汁液體。
接著，一股淡淡的鮮香味撲鼻而來。
“噫！”長夏驚噫一聲，這味道她再熟悉不過，這是醬油生抽的味道。她興許能聞錯其他味道，決不會聞錯生抽的氣味。伸出手，用指腹沾染少許紅褐色果汁液體放在舌尖。
“醬油的味道！”
“這怎么可能——”
長夏震驚盯著沉戎手上掰開的野果。
野果掰開的果汁，味道咸香四溢，與醬油一般無二。且，還是最上等的醬油。
“沉戎，你再掰開這枚紅褐色的野果。”長夏拿過干凈的木碗，接過沉戎手上掰開的那枚焦糖色野果。示意沉戎再掰開一枚紅褐色野果，她嘗嘗紅褐色野果的味道。
咔嚓——
清脆的咔嚓聲過后。
一股淡淡地酸味迎面撲來。
長夏微驚，她本以為紅褐色野果可能是老抽什么的。始料未及，這紅褐色野果竟是食醋？！
靠靠靠——
長夏禁不住在心底罵出一長竄臟話。
別多想，她這是激動的。
“醋，真是食醋的味道。”長夏懵逼了，看看木碗中的醬油，又瞅瞅沉戎手上的食醋。
這巍山到底是怎樣的寶山？
野果太神奇了！
本以為白果足夠令人驚艷了，誰知還有孕育著醬油和食醋的野果。誰言暮靄森林物資匱乏貧窮的？
左手白果，右手醬油和食醋。
再湊湊，一桌都快齊活了。
沉戎低著頭，拿木筷沾染少許淺褐色果汁液體，確認道：“確實是醋，比我在西陸吃過的味道更好。”
“呸呸！”南風道：“長夏，這醬油的果肉好難吃。”
“果肉，這醬油果里面還有果肉嗎？”長夏轉頭，詢問道。她剛才就沾染少許醬油果果汁嘗了嘗，沒細看醬油果情況。聽南風一說，她用木筷劃開醬油果。
只見，果皮和果汁中間確實有一層果肉。
瞧著，就像是椰果肉那種情況。
不過，醬油果這層果肉是深褐色的，應該是長期被醬油浸泡的原因。
長夏夾了指甲蓋那么小塊放進嘴里。
“……老抽。”
學著南風呸了幾聲，忙拿木碗舀水漱口。
“醬油果的果肉能拿來給食物添色，別直接吃。”長夏欣喜道。這醬油果委實神奇，果汁是生抽，果肉是老抽。她把野果取名醬油果，這名字沒有白取。
“這焦糖色的野果叫醬油果，那紅褐色的叫什么？”南風問著，好奇道。
“紅褐色的野果果汁是醋，就叫它醋果。”長夏拍板道。她劃開醋果，沒看到有果肉，就只有微酸的食醋。
醬油果，醋果。
族人念了兩遍，突然想起這結了醬油果和醋果的果樹又該叫什么。
長夏微微一想。
“調味樹。”長夏道：“我們吃過早餐，讓戈雷阿叔帶路去找找調味樹，看能不能移植？不能移植，就多采摘些調味果回部落，有醬油果和醋果，我再給族人做幾道新菜。”
一聽，有吃的。
頓時，眾人吃肉的速度都快了兩分。
長夏讓沉戎把剩下兩顆調味果掰開，她用醬油和食醋重新調了兩碗蘸醬，然后讓族人就著清燉鹿肉，沾著兩種醬。
“嘶嘶——”
“這絕對絕了！”
吃過后，眾人只覺驚為天人。
“醬汁吃起來比魚露更柔和一些。”沉戎道。
長夏道：“魚露是用小魚蝦腌漬做出來的，醬油果是野果，味道不同并不奇怪。我就好奇以前族人為什么沒發現調味樹？”
以族人的性格，怎會這么多年沒發現調味樹？
“部落圖騰勇士除了肉之外，野果野菜…這些都興趣不大。采摘野果野菜是卡納圣山巫師殿巫開的口，族人們才漸漸轉變觀念，吃肉的同時，吃一些野果和野菜。”
族長根開口解釋，獸族講究飲食均衡。
從蘇葉成為巫之后，才開始的。
之前，獸族以烤肉為食，野菜基本是不吃的，偶爾才采摘些野果充饑。
“……”長夏聽懂了。
獸族比較悠閑，暮靄森林獵物足夠獸族繁衍生息。野菜野果對獸族來說可吃可不吃。
同樣，他們不會特意去采摘和儲藏。
巫開了口，獸族才慢慢有了吃野菜野果的習慣。
這一說，倒也解釋的過去。
但——
長夏還是意難平啊！
青海高原的光石、冰晶草，東海的基石。暮靄森林什么都沒有，長夏真以為是這樣。
可是，事實告訴長夏。
暮靄森林不缺珍物，缺的是發現珍物的眼睛。
調味樹，妥妥地珍物。
白果，亦如此。
獸族，被獸神寵壞了。珍物喂到嘴邊，他們都沒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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