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蟄很快就發現事情跟他想的出入比較大，郭玉容的米國之行還沒出發呢，只是電話溝通一下高盛方面，李斯特著急的飛松江來了，并且第一時間找到方蟄詳談。
“方，我覺得你出現了商業誤判，IBM并沒有你想的那么急迫，他們對于是否保留筆記本項目還是存在爭議的。現在能報價，還是經過全面的商業權衡之后的結果。我這么說的意思，IBM認為他們的報價，其實是沒有多少水分的。”
見面之后，李斯特態度誠懇的進行了表述，方蟄不是沒想到，而是抱著一點希望去爭取的意思。所以方蟄是這么跟李斯特說的：“我們對某些個體進行一些利益輸出都不行么？”
“IBM是有董事會的，米國是個成熟的商業社會，如果是政-府部門，還有很大的操作余地，但IBM不是政-府部門，而是一家企業。這里還有一個前提，飛達集團是一家華夏的企業，米國人的自尊心不允許也不接受太低的價格。現在的報價，IBM可以對董事會有一個體面的交代，如果飛達是一家米國企業，高盛有信心把價格談到十五億。”
方蟄明白他的意思了，自己定的基準線在李斯特看來是其實是一個米國企業的底線。
“可是對飛達來說，IBM除了這個品牌之外，并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我總不能花二十億美元是收購一個對我來說，僅有品牌有價值的東西吧？”方蟄其實還是在避重就輕，品牌的價值他心里很清楚，西方國家很多品牌的產品，自身價值是沒有多少的，值錢的是牌子。
“方，坦誠一點，二十億為基準線，高盛去談，談下一個億，兩千萬的獎金。”李斯特面對方蟄的時候，還是比較收斂的，換個別的人，他大概也不能來這一趟，可能登門去求見他都不帶見一面的。原因嘛，有互信的關系，也有方蟄給的多的關系。
“哦，你覺得能談下來多少？”方蟄真不是在試探，就是想知道一下李斯特的能力。
“不是我，是高盛。我個人的能力是做不到的，高盛動用自身資源的話，談到十八億還是可以的，再低就不難了。而且你也不能給現金，只能體現在非死不可的融資份額上。高盛高層非常看好這個社交平臺，認為這個平臺有無限的可能，它的力量是顛覆性的。”
方蟄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相信你的誠意，所以我也表達一下誠意。非死不可這家企業的主導權，在我看來是可以談的，生意嘛，只要利潤足夠，什么都可以談。”
這句話說完，李斯特的臉上露出了驚愕，越是高盛的高層，就越清楚這家企業的潛力。非死不可現在別看估值三個億頂天了，而且可以確定的是，其他的風投不會給更高的價格，因為這里面蘊含的風險肯定是有的，更別說互聯網泡沫的影響力還在呢。
潛力這個東西能不能變現，還真是不好說的。但是如果真的非死不可經營得到，上市的時候高盛不敢多說，三五倍的利潤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就這么一家企業，居然可以拿到主導權，這個就很令人驚愕了，方蟄怎么會放手的？之前的巔峰影業，走的是AB股的路線啊。
李斯特的第一個反應不是別的，正常的商業邏輯來看，方蟄很可能是遇到了資金短缺的危機。不過仔細一想不太可能，這家伙手里持有米國六七家公司的股份，拿到銀行去貸款，至少能貸出七八十個億。巔峰基金一直很穩健，并沒有用這些股份做質押貸款。不然就互聯網泡沫那一陣，方蟄能投入的資金更多，收益自然也就更大。
李斯特的印象中，商業上的方蟄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如果換成一個米國商人，早就拿手里的股份在銀行抵押貸款，抓住機會梭哈一波了。而不是像方蟄在實際操作的過程中，手里始終捏著充足的預備金。根據李斯特的情報，有多家機構都盯上過巔峰基金，最終都在巔峰基金充足的預備金面前碰的頭破血流。等到大勢起來了，那些機構結果都不太美妙。
金融游戲的本身就是對賭游戲，還是加了杠桿的，有人賺錢就一定有人虧錢。李斯特心目中的方蟄，從來都是一個長線精準，短線謹慎龜縮，進取心不足的家伙。真是白瞎了他那驚人的敏銳觸覺了。
這些李斯特甚至養成了一個習慣，他掌握的部門在金融市場里，總是盯著巔峰基金。結果是每次都是躺贏，太爽了好不好。
從過往的經驗看，方蟄也是一個控制欲很強的人，他居然能考慮讓出非死不可的主導權，這個信息本身就非常的有價值。
綜上所述，李斯特很自然的得出一個判斷，方蟄的誠意太足了。
都是老相識了，所以李斯特也不矯情了：“十七億，這大概是高盛能力的極限了。”
“如果現金交易呢？”方蟄笑瞇瞇的問了一句，這么說當然是有根據的。畢竟還在談嘛，如果談個半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方蟄是能湊齊資金的。
嘶，李斯特倒吸一口涼氣，這家伙到底有多少錢？看來需要重新判斷他的身家了。
“這個真不知道，畢竟IBM也是有底線的。上市公司可以不用對股民負責，但是要對董事會負責。”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股民嘛，韭菜也。在資本面前，韭菜有什么話語權？逼急了連操作平臺都給你封了。
“知道了，我需要時間重新考慮這次收購。”方蟄猶豫了，總覺得沒必要花太多的錢來收購，有這錢還不如把資金投入到超極本的研發上呢。
毫無疑問，從商業的角度看，收購IBM筆記本項目和盡快完成超極本的研發，這兩條路徑方蟄都想要，飛達畢竟不是蘋果，沒有那么多死忠。即便是在國內市場，飛達的死忠也不多，畢竟是后發企業，底蘊遠遠不如幻想。
“沒問題，我不著急走，這次來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李斯特笑著表示可以理解，畢竟這么大的投資，肯定不是三言兩語能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