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就是這樣，這頓午飯吃完，方蟄送走兩人后，轉身叫司機送他去大院。
云涌一臉嫌棄的看著打擾他午睡的方蟄，沒好氣的說話：“你不知道我有午睡習慣么？”
起床氣還不小，不過方蟄沒在意，被懟兩句是應有之意。
“上次說的那個電子五廠的事情，有結果了？”方蟄這次是真的主動來幫忙的，得了那么大的好處，真不能什么都不做。云涌冷笑兩聲：“不過一千臺電腦的采購，你就變成這樣？你的氣節呢？”方蟄當著沒聽明白，節操什么的，哪有錢來的實在。
“您要是真的沒啥想說的，我就回去？”方蟄笑了起來，云涌又被氣著了，特意交代秘書，方蟄來了理解引見。不然這會還在睡午覺呢，能坐在著聽他說廢話？
“你的建議，我讓秘書整理成文字，然后讓人實地調研了一番。前段時間在書記工作會議上提出了做個試點的想法，與會的同志們覺得這個想法很值得嘗試。隨后市里開常W會，與政府那邊的同志交換了意見，他們很重視，決定組成一個工作組來做這個事情。”
云涌把話說清楚了，就是本來是個燙手的山芋，現在因為方蟄的一個建議和想法，得到了多數人的認可，覺得這個事情可以做的時候，從云涌負責變成了集體負責。
這個轉變看起來很不正常，或者說方蟄的政治智慧不足，理解不了這個現象。
理解不了的方蟄隨口問：“我能做點啥？”
云涌不動聲色的打量過來，發現這孫子是真的沒聽懂他的意思，頓時心里暗道：孺子不可教也！咳嗽一聲，打算說話時，方蟄卻來一句：“云叔叔這是受涼了？最近降溫，多穿點。”
云涌沒想到習慣性的咳嗽吸引注意力大法換來了一句關心，頓時心頭微微一暖，不管真假，從這小子口中聽到這話不容易啊。
“主要還是對這個商業區到底是個什么樣子，大家都沒啥概念。政府那邊組織人規劃設計中，估計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有結果。”云涌習慣性的暗示，方蟄再次沒聽懂，點點頭：“這個國外有很多成熟的模式，可以借鑒，但是不能照抄。一個商業區該有的東西大概就是那些，結合國內的實際情況呢，我覺得可以搞成一個廣場模式。”
云涌又嗯了一下，方蟄的說法跟其他人說的不太一樣，所以他留了點神，特意問一句：“什么廣場模式？”方蟄同樣習慣性的照抄將來的廣場模式，隨口道：“一個三到五層的建筑，有影院，有商場，有餐飲，有超市，門前留夠空間做一個大型廣場。總結下來，就是綜合休閑廣場，這是好聽一點的說法吧。暫時來說，經濟不行的城市不適合搞這個。”
“說仔細點！”云涌來了興致，方蟄倒是無所謂繼續往下說：“經濟不行啊，現在的人主要問題還是要解決生存問題吧？松江是個大城市，這個位置正在好幾所大學之間，才能撐起這么一個綜合廣場。重點是商場搞起來了，要能邀請到足夠多的大品牌入駐。”
看著口沫橫飛的方蟄，云涌無奈的身子往后一靠，方蟄識趣的停下時，云涌才咳嗽一聲：“基礎設施和拆遷補償工作，需要從出售電子五廠這里獲得啟動資金。下半年中央金改，地方政府已經很難像以前那樣從銀行貸款。”
方蟄明白了，終于聽懂了，政府那邊打的主意是這樣的，賣掉電子五廠，然后用這些錢來解決啟動資金的問題。所有一切的先決條件，就是賣掉電子五廠。政府是真的沒錢么？人家看重的是這個模式，希望不花政府的錢，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
那么問題來了，需要一個人出來挑頭，不然資本都在觀望啊。要知道從91年開始的經濟下滑，現在不過是一個緩慢的恢復期。華夏經濟沒有因為外資全面撤出而崩潰，但外資回來也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加之國內金融問題嚴重，中央大力金改的節骨眼。
如果這個問題辦好了，將是非常漂亮的一個成績，說亮眼都不足以形容那種。
“我來買下電子五廠？我還欠銀行的錢呢。就算我有錢買下這個廠，我做點啥好呢？建一個綜合商場么？我建商場的資金從哪里來？”方蟄三連問，云涌微笑不語。
坐在沙發上的方蟄，雙手捂著臉，仰面不語。沉思良久，使勁搓了搓臉，放下手后，盯著云涌咬牙切齒的問：“政策上怎么說？”云涌總算是聽到了想聽的話，正色道：“一路綠燈，三免五減，松江兩套班子為你背書。”
云涌的意思很明白了，這本來是個鍋，現在有機會解決問題。政績上可以分潤，但是這事情交給別人做我不放心。這話他沒有明說，但方蟄領會到的就是這個意思。
“我需要時間！”方蟄沉默良久，給出一個不確定的答案。
“一個月夠不夠？”云涌飛快的追問，方蟄點點頭：“差不多了！還有一個問題和一個條件。”云涌瞇著眼睛不說話，盯著方蟄死死看他，方蟄寸步不讓，反懟回去。
“事關身家性命啊，我現在的家底全砸進去，虧了我就要去要飯的。”方蟄無語的解釋。
“說說看！”云涌沒有立刻答應，方蟄趕緊說：“問題是貸款，我需要得到一個承諾，買下這塊地，我用這塊地抵押貸款，會有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么？”
云涌松了一口氣，點點頭：“這個我可以回答你，保證沒問題，誰要是亂來，就是跟松江市兩套班子為敵。我實話告訴你，如果你這個辦法證明是成功的，江東新區那邊也會出現類似的配套服務模式。”
果然是老鼠拉木锨——大頭在后面。
“還有一個條件，我希望飛達電腦的采購，可以以紅頭文件的形式，列入政府下發的文件中。”這個條件有點過分，本以為云涌會懟他的，沒想到云涌卻點點頭：“可以發一個辦公用品采購清單推薦表，紅頭文件就不要想了。”
車出大院的時候，方蟄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開口道：“想不想干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