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乾元帝勃然變色：“你知不知道，你在與朕說什么？”
“父皇。”荊王全然不懼，盯著他緩緩道：“兒臣若是沒有把握，會如此說話嗎？”
“你有什么把握？”乾元帝看向門口。
“有什么把握，就不用兒臣說了吧？”荊王抬起下巴看著他：“兒臣不想弒父，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父皇禪位，兒臣即位之后，一定會好好孝敬您的。”
“你這是逼宮，是謀朝篡位，還想讓我禪位，你好名正言順？”乾元帝冷笑：“你做夢。”
“兒臣是不是做夢，父皇很快就知道了。”荊王不慌不忙，拍了拍手。
大門被人自外面推開，兵部尚書張福壽、驍騎將軍聞遠捷以及另外兩名武將帶著全副武裝的兵士走了進來。
“父皇現在還覺得兒臣是做夢嗎？”荊王看著乾元帝，眼底不無瘋狂。
他內心激動不已，籌謀了這么久，他終于可以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了！
“張福壽，聞遠捷……”乾元帝看著那幾個人，冷笑了一聲：“原來是你們幾個亂臣賊子在后面，可真是好樣的。”
“陛下。”張福壽低頭：“您已年邁，且身子不佳，又偏聽偏信，已經不適合在皇位上坐著了，還是讓賢吧。”
“臣等效忠陛下多年，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對陛下動手。”聞遠捷也跟著道。
乾元帝笑了一聲，朝著外頭喚道：“來人！”
禁軍統領帶著人魚貫而入。
“父皇，禁軍里有一小半是兒臣的人。”荊王看了一眼，并不在意：“這一次，兒臣從邊關調了兩萬大軍回來，就算禁軍都是您的，那也就五千人。
您沒有勝算。”
乾元帝嗤笑一聲，并不理會他，只又喚了一聲：“再來人。”
外頭想起一陣鐵甲摩擦的聲音，似乎有一支大軍正在奔跑，整個福寧殿的地面都被震動了。
一個兵士跑進來：“張尚書，我們……我們被包圍了！”
“胡說！”荊王呵斥一句：“立刻，把外面的人全部調進來！”
“出不去了……”那個兵士幾乎癱倒在地上：“我們自己人都包圍我們……”
荊王不由看乾元帝。
“沒有人告訴你，大淵的兵馬，全歸朕調動嗎？”乾元帝看著荊王，帝王氣度盡顯。
荊王定了定神：“父皇真是好本事，原來早就設計好了圈套在這里等兒臣。
不過，父皇就是贏了又如何？您與太子之間，已經有隔閡了，別忘了，您已經殺了李諺。”
“用不著你操心。”乾元帝冷冷回了一句。
荊王維持不住冷靜，終于變了臉色：“為什么？你早已察覺了，故意等到現在，抓我個現行好處死我對吧？
虎毒不食子，你這樣籌謀著要對我動手，是連個畜生都不如！”
反正是要死，他也顧不了許多了，想罵便罵了出來。
“我不等到現在才收網，怎么會把這些人一網打盡？”乾元帝看向張福壽等人。
那幾人還站著，后面的兵士已經有不少癱軟在地了，謀反失敗意味著身家性命不保，有幾個能從容面對的？
荊王忽然一揮手：“殺！”
他是惡向膽邊生，既然已經是死路一條，那有何妨搏一搏？
但是，乾元帝早已有了準備，那些人壓根兒不能近他的身。
禁軍人多勢眾，外面又涌入了一大批的兵士，荊王等人很快便被拿下了。
“先下大獄，等候發落。”乾元帝吩咐了一句，牽過孟若菲，走進了內殿。
“這一切，都是陛下設計好的？”孟若菲打量了一眼乾元帝的臉色。
她心里亂糟糟的，她所做的那些事，不知道乾元帝有沒有察覺？
“嗯。”乾元帝笑起來：“皇后以為，朕的計策如何？”
“陛下才思敏捷，不減當年。”孟若菲順口回了一句，心中卻思量著，那李諺呢？
李諺是不是并沒有死？
“菲兒，你太敷衍了。”乾元帝拍了拍她的臉。
“陛下是裝病？”
孟若菲察覺，他聲音和語氣明顯與之前不同。
之前，當真好像病入膏肓了一般，這會兒胸背挺直，別提多威風。
“你也看出來了。”乾元帝臉上帶著笑意，似乎很是愉悅：“朕是裝得。
其實，朕裝得也不是病，而是中毒。”
“中毒？”孟若菲睜大了眼睛，心則砰砰直跳。
這件事，與她有關。
毒不是她下的，是荊王買通了她宮里的人，給乾元帝下藥。
她得知了情形，只當做不知，還一直拖著乾元帝沉迷于閨房之間，就是為了掏空他，讓他早點死。
沒想到乾元帝竟然是裝得？明明每次都看見他將帶著毒的東西吃下去了。
“荊王動的手腳。”乾元帝倒是沒有懷疑她：“你宮里也有人被買通了，不過你不必害怕，朕這次一并處理了。”
“多謝陛下。”孟若菲看了看他，想問李諺的事，終究沒有問出來。
乾元帝卻道：“李諺那里，他既然已經死了，朕不會追究他的家人，這點你放心。
晚些時候，我便讓人將他的尸體送回去，好生操辦喪事。”
“陛下仁慈。”孟若菲垂下眸子，藏住了眼底的恨意與哀慟。
李諺真的死了。
是她叫趙晢讓李諺調兵回來的，李諺是為了趙晢而死，而且還是趙晢親自射殺的。
她心里如同有人刺激了一把刀，在里面來回攪動，讓她撕心裂肺地痛。
“皇后。”乾元帝牽過她的手：“朕此番，還是為了太子，朕打算禪位給太子。
朕替他掃清了荊王這個障礙，李諺也是，他膽大包天，敢背著朕調兵回帝京，又與太子妃有親眷。
太子年輕，即位后難免被他左右……
菲兒，你怎么了？”
他話未說完，孟若菲已然捂著心口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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