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妾身還有一事相求。”
趙霜站起身，再次開口道。
張寧頷首皺眉道：“但說無妨。”
趙霜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如何措辭：“妾身想將牧兒交給姐姐撫養，還望姐姐恩準。”
“嗯，什么？”
聽到這個要求，張寧愣了一瞬間。
之前趙霜寧愿跟秦末翻臉，都不愿意把自己的親兒子交給張寧撫養，而今天突然提出這個要求，顯然這是有深意的。
果然，下一秒就聽趙霜繼續說道：
“妾身知道這要求有些唐突，不過姐姐放心，妾身沒有別的意思。妾身與姐姐同為人母，牧兒雖年幼但自出生以來，便不吵不鬧很是讓人省心，倘若后日妾身不幸戰死在沙場，還請姐姐能夠善待牧兒，若是將來大王能封牧兒一個郡王，妾身也就心滿意足了。”
“這……”
看著趙霜誠摯的表情，張寧沉默良久。
趙霜也沒敢催促，安靜的等著張寧決斷。
她知道秦末這次回來，肯定會強行讓自己把牧兒交出去，與其如此，倒不如先以退為進。
而且趙霜還有其他打算……
趙霜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而且句句合理，讓張寧根本挑不出刺來。
良久之后，張寧嘆息一聲說道：“罷了，本宮答應你便是！”
趙霜聞言，心中暗松一口氣。
她知道張寧和秦末的感情，但她并未真正放棄牧兒，但她更清楚，如果自己不趁此機會爭取一二，以后怕是很難再奪回孩子的撫養權，到那時，恐怕她連命都保不住。
“多謝姐姐。”
說著趙霜伸手將秦牧抱起，并囑咐道：“牧兒，原諒娘親不能將你親自撫養長大。”
說罷，便依依不舍遞給了身旁的一位嬤嬤。
那嬤嬤恭敬點頭，趕忙接過孩子。
見自己母親把自己遞給一個陌生人，秦牧頓時掙扎了起來……
張寧見狀輕嘆一聲，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趙霜，“妹妹若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聽到此話，趙霜也是心里暗自苦笑，她原以為張寧看不出來她在演戲，剛剛那個眼神，明顯就是洞察到了她的目的。
“姐姐說的是，只怪妾身以前執念太深。”
趙霜微微福身，帶著幾分歉意說道。
張寧見狀，擺了擺手，說道：“好啦好啦，以前的事本宮不予追究，妹妹就先回去準備吧。”
“嗯，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隨即，趙霜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秦牧，便快步離去，她害怕自己聽到孩子的哭聲會反悔。
待趙霜離開之后，張寧身旁的小玉低聲問道：“王后，此番您真的要帶趙王妃出城嗎？”
“如果不讓她去，難道她自己沒有長腳嗎？要不是大王不想看到這些，否則，本宮絕不饒她。”
聞言小玉頓時啞口無言，不敢再說什么。
王后居然也是戀愛腦……
張寧再次幽幽一嘆：“唉，只要能保住大王的基業，就算犧牲些什么又如何呢……”
說罷，張寧輕輕搖了搖頭，顯然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去傳右司馬進宮。”
“是！”
…………夜色逐漸濃稠。
后宮一處僻靜的偏殿，
只見廳內兩名女子正在談話。
“寶月，我都按你說的做了，你說大王真的會放過我們趙氏嗎？”
聞言，公孫寶月淡淡一笑：“二姐放心便是，此番試探，看來王后并非是那種無情之人，事情目前已經有了轉機，就看后日二姐你的表現了。”
“那就好！”
趙霜舒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高興地說道：“寶月，你如今懷胎六個月了，我三弟也終于有自己的后了，只希望我們都能平安度過這個劫難……”
公孫寶月輕撫著肚子，忽然問道：“不過二姐，你從未上過戰場，若是你后日要沖鋒陷陣，真的就不怕嗎？”
“怎么，就連你也不相信本王妃嗎？”
“畢竟那可是十六萬精銳敵軍，而秦國現在兵力空虛，……”公孫寶月憂心忡忡的道。
她上過戰場，自然知道戰爭的殘酷，而趙霜頂多就是會些武藝，戰場上屬于不入流的武將級別，壓根不夠對面一個裨將打的。
趙霜輕哼一聲，傲然道：“區區十六萬敵軍，不過土雞瓦狗耳。”
公孫寶月一陣愕然：“二姐你這樣真的好嗎？先不說夫君一個人就敢獨闖袁紹的中軍大營，現在連你也這樣藐視城外敵軍。”
趙霜撇了撇嘴，“本王妃這叫實話實說。”
“……”公孫寶月。
不過她仔細想想覺得趙霜的話也有道理。
她認識的這位王妃，確實擁有常人所沒有的膽量，不然也不會干出綁票世子的事。
“二姐確實如夫君這般英勇，時辰也不早了，那弟妹就先告辭了。”
“寶月，要不你今晚就留在我這兒歇息？”
公孫寶月搖了搖頭，“還是不了，后日夫君也要出城作戰，我得回去幫他收拾東西。”
“行吧……”
趙霜有些失落臉上卻依舊不顯，仍是笑道：“就不打擾你倆夫妻情深了，我讓小倩送送你。”
“多謝二姐。”
隨即，公孫寶月在小倩的攙扶下，起身離開大廳朝外面慢慢走去。
看著公孫寶月離去的背影，趙霜心里也不是滋味，好像少了一些什么。
把孩子送走后，看著如此冷清的大廳，
趙霜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從懷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盯著有些出神，并喃喃自語道：
“要是你對我有張寧十分之一那么好，我也不至如此……”說著，趙霜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淚水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就是這個東西，導致高氏一族被滅。
她如今更是不想把這個東西交出去了，對于她來說這個盒子里面的東西如同燙手山芋般，但只要有這個東西在她手里，就是她唯一的籌碼。
…………
翌日，清晨。
整個鄴城都沸騰了，不知是誰在城內傳播諸侯聯盟軍要屠城的消息，在得知城中大軍要出城作戰，不少百姓開始紛紛惶恐了起來。
畢竟鄴城乃是秦國京師，一旦失守，則意味鄴城將毫無防衛之力，到那時，不管是哪一方諸侯入主鄴城，他們都逃脫不掉被屠戮的下場。
只因為城內爆發了瘟疫。
而面對瘟疫，若是得不到控制，到時候聯盟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進行屠城。而待在城內的百姓就如待宰的羔羊，聯盟軍則可以肆無忌憚的收刮鄴城內百姓們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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