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凌念傾睡著到拍賣會結束，不過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她就又起來了，想見她的家族太多了，凌念傾沒全見，只挑了幾個名聲實力都不錯的家族。
簡族也在此列。
“天之外如今的狀況我很清楚，并確定可以提供幫助，晶體和維修價格還希望天主能降下來一些。”
知道凌念傾時間緊，簡單寒暄后，簡族長直入主題。
“普通晶體價格在八十萬一枚，帶有屬性的是一百萬，若是簡族可以合作，晶體三十萬一枚如何，如今晶體存貨不多，可先售于你一百枚。”
這是他們計算出來的數字，短期內異魂形勢不會迫在眉睫夏侯族沒有借口發難，這一百枚用后，時間就差不多了。
直接便宜了五十萬，若數量疊加起來，就是個天文數字，簡族長很滿意，“那維修價格呢？”
“這個不會變，按照損毀程度來，修好后由法器師報價。”
制動機械制作起來費力，修起來也不輕松，用到的材料有些極為稀缺。
“不過放心，不會超過競拍價的，我們只收取材料費和人工費。”
就是也都不便宜就是了。
簡族長沉吟一會，“可以，除靈石外，我族可以提供法器丹藥等戰時需資，必要時候，人手也可以。”
這個誠意，不可謂不大。
凌念傾也不含糊，“制動機械可以定制，屆時貴族可以說出你們對機械的要求和作用，我們會全力滿足。”
簡族長眼睛都亮了，“一言為定，簡族定全力相助！”
兩千多個家族，凌念傾見了不到十個，剩下的由屬下一一婉拒，雖然不滿，但現在這些族也不敢表現出來，樂呵呵地表示理解，并委婉地表示希望以后天主有空能第一時間約見。
最后一個見的，自然是醉夢。
他偏頭輕笑，“我這次要是以開始的條件談合約，你是不是就不同意了？”
“何止。”凌念傾開了個玩笑，“我還會把后續給醉夢山莊的供給全部斷掉。”
第八件拍賣品護麟系列煙鄴被醉夢山莊拍得，這個系列一比一仿人制作，放在身邊能自主守護，一眼看去，基本瞧不出不是人。
因為體積和功能問題，也是能插入晶體最多的，足足十二枚，不然守護到關鍵時刻晶體沒了，天之外就要信譽危機了。
“哈哈，聯盟登記在冊的十萬余大陸，其中七萬大陸上有醉夢山莊的產業，我也得到了你需要建立分聯盟的大陸名單，一千個中六百多有醉夢山莊的產業，我們可以出建造分聯盟的一半費用，唯一要求就是聯盟建在醉夢山莊旁邊。”
也就是相當于同意保證醉夢山莊安全，畢竟若是自己周圍都護不住，修士們很難相信他們能保護整個大陸。
“然后雇傭的話，我只要化鼎境以上修士，會按照每人一日三千靈石單獨支付給你，當然，畢竟是鄰里，互幫互助的時候很多，屆時會同分聯盟的首領達成協議的。”
相比于上一次提出的合約，這一次簡直是太有誠意了，凌念傾笑著問，“是什么迫使你這樣做的，跟蘇筠決裂了？”
醉夢：“……”
他倒了一壺茶推到凌念傾面前，“閉嘴吧你。”
“制動機械夏侯族肯定會惦記上的，想好對策了？”過了一會兒，他又問。
這話，對于普通合作伙伴來說，就有些過界了。
凌念傾挑眉，“打探天之外內部消息，想用多少靈石來換？”
“合約都改成這樣了，還不能給我透露點？”醉夢斜了她一眼，“也就是筠兒不在，不然這些起碼要對半砍。”
凌念傾沉默了一下，不客氣地道：“嘖，早晚有一天你要死在她手里。”
醉夢無奈，“那有什么辦法呢，為了她咱倆都快被傳成敵人了，我這心意天地可鑒了吧。”
“天地可鑒沒用，得蘇筠可見，不過這姑娘看著可不像是太將你放在心上的樣子。”
“喏，確實是，可我有時候倒是希望她對我更不好一些，愛意都是有限的，消耗盡了我就能走出來了也說不定。”
年少的心動總是說不出緣由，喜歡上一個單純善良些的，就算得不到回想起來也能由衷一笑。
但若不是良人，也無法讓自己釋懷，經年累月，就只有痛苦了。
凌念傾把茶推回去，“自己喝吧，別人借酒消愁，你不喝酒借茶沒準也能消消。”
愛意也能耗盡嗎？
“我來的時候楚灼塵還沒有走，你一會兒要去見他嗎？”
凌念傾搖頭，“再說吧，等你離開就很晚了，說不定他們已經走了。”
醉夢笑的意味深長，“我最開始聽到楚灼塵的名字，是從筠兒嘴里，仔細算起來，筠兒喜歡他也很多年了，沒想到楚灼塵卻喜歡上了你，再加上突然著了魔的醉蝶，咱們幾個之間，還真是一段孽緣。”
誰說不是呢，但凡中間有兩個人是雙箭頭，所有人就都能解脫了。
“你妹妹，”凌念傾頓了頓，“夢魘后遺癥解決了嗎？”
“身體上沒問題，但是心靈上很難愈合，我問過她很多次，她不是含糊過去就是干脆轉移話題，有時候問她夢到過什么，她都會說忘了。”
何止有問題，問題很大啊。
“那個護麟系列的煙鄴就是給她準備的，希望能及時調整過來吧。”
凌念傾拿出一枚空間戒指，“里面是不同屬性的晶體，當是這次合約的誠意了，你自己在這多坐一會兒，我要去睡一覺。”
合作都是要來回拉扯的，時間必然不會短，“要是短了，你自己編借口騙蘇筠。”
談合作的地方也是八樓，凌念傾又回了之前睡覺的房間。
醉夢：“……”
雖然故人不是好人，但茶是好茶，房間里還有不少好書，打發時間還是夠用的。
直到暮色降臨，醉夢才倒掉茶，施施然走出了房間，他的手下迎上來，“莊主如何了，您的神色有些疲憊啊，早就聽說天主是個難對付的角色，居然談了這么長時間。”
醉夢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回去吧。”
疲憊是真的，但疲憊的只有他一個人。
洽談價格是個復雜的活兒，尤其這個東西還要長期購買，所以即使這么晚，天閣還是燈火通明的，時不時就能看到人來往。
凌念傾在醉夢離開不久就下來了，她腳步散漫，看起來很放松的樣子。
“天主晚上好！”
“天主辛苦了，您快去休息吧。”
天閣的弟子紛紛停下來打招呼。
“嗯，我回州主府了，明天一早讓在天閣的幾個青使去見我。”
弟子一頓，“二青使說您不會想在拍賣會結束后再見到他的，所以在談完他負責的生意后，就帶著人走了。”
“其他三位青使也都已經離開了。”
青使能力出眾，任務已經布置下去了，凌念傾也不擔心會出亂子，“明白，現在主理天閣的人是誰？”
“是蒲營蒲青衛長。”
這人做事凌念傾也是放心的，她擺擺手，“你去忙吧。”
剛下到一層，凌念傾就看到倚在門口的楚灼塵，身形修長，眉目俊朗。
旁邊站著想勸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天之外弟子，看到凌念傾一臉如蒙大赦的表情，連說帶比劃地描述了狀況。
“反正楚少主已經站在這好幾個時辰了。”剛才醉夢公子從八樓下來的時候，楚少主看人家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別提多可怕了。
醉夢公子也不知道避開，還笑意盈盈的，“楚少主還在呀，抱歉耽擱了天主不少時間，不過您這一直在下面也不上去，倒是沒耽擱到你的。”
“抱歉我忘記了，八層只提供了合約區，您應該是上不去的。”
楚灼塵臉更黑了。
醉夢公子風度翩翩地揮了揮手，“那回見，祝你早日，嗯，得償所愿。”
明明是個好祝愿，醉夢表情也真摯，但說出來的話就是有股陰陽怪氣的味兒。
天之外弟子聽得心肝直顫，心想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像是醉夢公子這樣風光霽月的人兒，看到心上人的心上人，也忍不住要擠兌兩句。
“你要回州主府嗎？我送你回去？”
凌念傾想了一下，點頭。
天閣的位置和州主府不遠，兩人也沒用靈力，慢吞吞地往回走。
月明星稀，樹影搖晃，只有幾家店鋪還亮著微弱的光，是星朝上難得的靜謐時刻。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雖然安靜，但都很放松。
“你是要去留安了嗎？”
由于他娘橫插一腳，他的計劃破滅，三千個大陸挨著天之外的屈指可數。
“對啊，歲始他們已經去別的大陸了，我這邊也得加快動作。”
唯一一個二星大陸留安自然是她負責，他們同時行動的話，遇到困境更方便根據自己這邊的情況提供一個可參考的意見。
“需要我陪你去嗎？”
凌念傾問，“我說不需要你就不去？”這人什么時候這么講道理了。
“嗯。”誰成想，楚灼塵居然是肯定的答復。
凌念傾站定，挑眉看他。
楚灼塵隨著她停下，聲音沒有起伏，眼里的溫柔隱藏在月色之下，“韶吟是我娘那邊的人，我不能放任不管，還有分聯盟的事，身為幻海星云少主，我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他說的模棱兩可，沒說放任不管是拒絕還是同意，也沒說坐視不理是要全權包攬還是只插手一點。
凌念傾點頭，“你在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了，放棄也……”
“但其實這些我都不想管。”沒說完，楚灼塵又繼續道。
蟬鳴悠長，蒼白的月光灑落大地，最后一家還亮著的鋪子也隱匿于黑暗中。
凌念傾指尖輕顫。
“我想起來了很多之前的事，有一些需要去求證。”他們之間的問題，或許根本不是凌族的仇恨。
還有之前他娘同他說的，讓他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別怕，我很快就回來。”
不知從何升起的孔明燈飄飄揚揚升到半空，明黃色的燈火溫暖耀人。
“就算我們之間有一萬步，你站在原地不動，我也會走到你面前。”排除萬難，堅定執著。
孔明燈升到兩人頭頂，楚灼塵溫柔又克制地抱了凌念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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