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信,霍知許找了個驛站讓他們送去。
接著在車坊租了輛馬車,就馬不停蹄的南下往金陵去了。
霍知許寄信的時候多加了些錢,驛站拿錢辦事,快馬加鞭,把原計送信時間縮短了好幾日。
這邊霍府收到霍知許送來的信,當爹娘的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半。
再也不似前幾日發現女兒不見時那么焦頭爛額,彷徨不安。
雖現在也不見得多好。不管什么時候,兒女出門在外,做父母的總是放心不下的。
更何況霍知許一個從未出過遠門的嬌嬌女。現在的情況比當初好太多,太多了。
女兒能及時醒悟,看清偽君子的本質,尚算不晚,一切都來得及。
在經歷了女兒跟人私奔這樣天大的打擊之后,霍家夫婦已練出一顆比較強大的心臟。
女兒信中所說她要去往金陵找準女婿的事已經算不得什么了。
做父母的當然不放心,但又怕強行把女兒找回來適得其反,使她生出逆反心理。
為今之計只有依她所言,他們再把派出去找她的人轉到金陵,在暗處保護她——
霍府收到霍知許信的時候,她啟程多日,一路奔向金陵。
除了達官貴人,并不是人人出行都坐得起馬車。
當下普通老百姓出一趟遠門并不容易,掙扎在溫飽線上的普通人出行基本靠走路。
霍知許在車坊看了一圈也只是租了一輛普通的帶棚馬車,但這已經是這個小鎮上最好的了。
比起達官貴人家專用的豪華馬車,這當然是不夠看的。
不論是外觀,內飾還是舒適度等等都顯得很一般。
但總歸是聊勝于無吧!比起無棚馬車,這好歹有個遮風擋雨的車棚。
就是受罪了些,拉車的馬就是市面上的普通馬,跑得不快,步履緩慢,要車夫用鞭子使勁抽打,才會走得快些。
霍知許趕路的速度慢得可以,直接把她磨得沒了脾氣。
正常情況下一個半月就能趕到的路程,硬生生用了快兩月才到。
在車上窩了快兩個月,她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她真的是憑著一股堅韌,才坐到了金陵。
到了金陵城的第一晚,霍知許住進一家高檔客棧,吃飽喝足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之后,美美的進入了夢鄉。
…………
金陵書院久負盛名,是當之無愧的天下書院之翹楚。
江南之地向學之風盛行。這樣一個學術圣地,無數學子心向往之,向學者紛沓而來。
金陵書院不拘泥于一種教學方式。而是因材施教,且教學風格多變,誕生了一大批有識之士,大儒,科舉人才等。
教學地點也不拘一格,課堂之內,書院之外,山水之間皆可成為夫子的教學場所。
興致上來了,夫子會把課堂搬到室外。有時一個班,有時幾個班一起,更有時不同級的學生也會放到一起授課。
擇一處山明水秀的幽雅之地,師生們登山臨水,徜徉于山林泉石之地。
乘興而至,或臥靠在磷石之上,或枕于古樹花叢之間,不拘任何坐姿,隨性而為,談經道古。
老師隨處論講,隨機點撥,興盡而返。
霍知許就尋得了這樣一個好機會,混入金陵書院眾位學子之中。
“四月槐花掛滿枝。”這無疑是個外出放風的好時節。
學生平日里在書院里做學問,日子久了,難免憋悶。
出來透透氣,放松心情,陶冶性情,也唯有如此,才不負這山間勝景。
學子中有身著顏色各異襕衫者,亦有身穿袍衫者。頭戴巾子,頗顯儒雅之氣。
霍知許有備而來,做一副文士裝扮,手上捧著一冊書,隱于眾人之間。
把書冊抬高,半遮著臉,裝作專心研讀的樣子。
霍知許借著書冊的遮擋,輕撩眼皮,目光在眾人間放肆穿梭,尋找著林安清,她未婚夫的身影。
很快,霍知許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一抹青色。
此時正值四月,孟夏之季。山風習習,陽光和煦。
而他正如山間點翠。舉目望去,令人心曠神怡。
他身上的青色袍衫并不突出,有很多學子都這么穿。但就是如此這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就之如日,望之如云。”
耳畔高談闊論之聲喋起,卻在看到他的這一瞬間所有雜音仿若突然消失了。
他無骨般靠坐在一塊大石上,兩腿隨意曲膝交疊在一起,青色袍服下擺蓋在腿上。
左手把玩著一朵頗有野趣的黃色小花,右手上的書本未見打開,姿態閑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踏青的。
與旁邊同窗不知道論著什么,單見一旁白袍士子嘴唇一翕一張,說了什么。
而他不緊不慢回了一句,就見那人仿若茅塞頓開,激動得幾乎跳起。
好半天才控制好臉上激動的神色。
霍知許看得久了些,也忘記了要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
那個青衣男子仿佛有所感一般,突然朝她這邊看了一眼。
霍知許趕緊低頭,慌里慌張地翻開不知何時被她扔在腳邊的書,佯裝鎮定。
想了想還不妥當,把脖子壓得更低,索性把臉全然埋進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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