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么想。”葉寧語笑了笑。
“我就知道咱們會不謀而合。”白承之歪著頭注視著她。“對了，昨晚我給云閑寫了封信。”
云閑。葉寧語再聽到這個名字，不由感覺十分久遠。當初那個與白承之一起游山玩水的閑散皇子，如今正深居宮闈處理著一國朝政。
“你是打算把你的身份告訴他？”葉寧語幾乎是立刻就猜到了白承之的意思。
“有這個打算，不過還沒有。因這件事不僅干系到我，也與你有關。若我告訴他，云閑便知你早就知曉我的身世，我擔心他對你……會有所嫌隙，所以我昨晚在信里只是稍加試探，還未言明。”
“這件事早晚都得說。我倒還好，只是你將他當做朋友，一旦此事被他知曉。他對你，會是什么態度？”
“其實，我當初在他登基當天便試探過一次了，他當時的反應出乎我意料。我覺得，他應該是察覺出了什么。”
說到這里，白承之不由想起新帝登基夜宴那晚，新帝將他叫出去閑聊。他當時問新帝，若你日后發現你的朋友并非朋友，當如何？
新帝笑答，既是朋友，那便一直都是朋友。
“那便挑個好時機說了吧。”
“阿云認為，何時為好時機？”
葉寧語笑了笑，“我以為，眼下便是好時機。這次虞國和南唐在邊境聯手抵御蜀軍之，再者，南唐的聘禮也馬上就到大都城了。我再給他寫封信，告訴他阿秋治療的喜訊。他收到了定然又驚又喜。這么多因素雜糅，他對你應該也就沒什么埋怨了。”
葉寧語說完，白承之沒有任何反應，而是笑著盯著她。
“這么看我做什么？”
白承之用手撐著下巴，“我在想，為什么我們二人的想法總能不謀而合。”
“是嗎？”葉寧語抿嘴一笑。
“此次南唐與西蜀邊境一戰，尊親王受傷，葉大姑娘情急之下補齊作戰圖的事雖然被我們按下，但不是沒有可能傳出去，特別是各國皇室。邊境看著安穩，可這里眼目眾多，他們要得到這個消息并非易事。”
“就像你雖然從未去過燕國，手卻能伸到燕國皇宮，就連燕國皇長孫生病的癥狀都能查得一清二楚？”葉寧語笑著看向他。
白承之一愣，“這事你怎么知道？”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一掀簾子，一臉黑線地看著優哉游哉騎馬前行的麻子臉。“你嘴怎么那么碎呢？”
麻子臉轉頭，一臉茫然地看著白承之。“啥？”
白承之沒有回答，只遞過去一個白眼。
麻子臉無緣無故忍了一通白眼，愈發困惑。“嘿……”
將頭伸回車內的白承之對著葉寧語嘿嘿一笑，很絲滑地轉移了話題。“我晚上就給云閑寫信，將個中緣由一十一五告訴他。”
葉寧語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燕國皇長孫的事。
馬車已走了數十里，從天蒙蒙亮到太陽當頭，車內的葉寧語覺得有些悶熱，拿著帕子擦了擦汗。香汗淋漓的美人在旁，再加上她微微泛紅的臉頰，白承之看得心神蕩漾。
他拿起扇子替葉寧語打著扇，忽然又想到什么，“我們此行去燕國，要不……你改改裝扮？”
葉寧語此行也有這個想法，只是不知道白承之和她的想法是否一樣。“怎么改？”
白承之停止了搖扇，目光停留在葉寧語的臉上，仔細打量一番，越發覺得有這個必要。
他緩緩開口，吐出兩個字：寧風。
葉寧語聞言笑了笑，“你讓我扮作男子？”
“那當然！我們此行需要的是低調出行，你眼下這般容貌不管走到哪里都定然低調不了。”
葉寧語見他這般急切的樣子，笑了笑，從馬車一側拿出個包袱。她將包袱翻開，里面是幾件男子的淺色外衣。
有幾件，還是白承之十分熟悉的。“我和白先生想的一樣，這不，將寧夫子的衣物都帶來了。”
白承之望著好幾件男子衣物，無奈一笑。“這是你從大都城帶來的？我的阿云怎能如此未雨綢繆，難不成你數月前從大都城出發時，就想在劍南道穿男裝？”
葉寧語微微笑了笑，“防患于未然。”
白承之從數件衣物里選出一件墨綠色的，“找個吧，一會兒就可以換上。”
“為何是這件？”
白承之笑著傾了傾身子，也從一旁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件墨綠外衣。“因為你若是穿這件，我便可以穿我這件。”
望著兩件色系差不多的衣裳，葉寧語勾唇一笑，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為何你如此喜歡同樣顏色的衣裳？”
白承之亦勾了勾唇，“我看著歡喜。”
葉寧語垂眸抿嘴，準備將自己那件衣裳放入包袱，被白承之伸手接過。“我以為你現在就要換。”
“啊？”葉寧語一愣，“在這里？”
“這里只有我一人，難不成你還要出去換？外面還有三個男子。”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出去？”葉寧語直直望著白承之。
白承之一皺眉，捂住胸口。“嘶……這傷口又痛了，老頭子這藥怎么忽然就不靈了……”
葉寧語白了裝腔作勢的某人幾眼，拿起他手里的那件衣裳，一把遮在他的頭上，將他的臉無情蒙住。“轉過去。”
“哎！”白承之甚至沒讓葉寧語的話掉在遞上，聽話地轉身，對著車壁面壁思過。
葉寧語脫掉外衣的窸窣響聲陣陣傳來，被蒙住頭的白承之笑了笑。“阿云，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
葉寧語沒有看他，三兩下穿好了自己那件男子外衣。怎么不熟悉，數月前他們二人去大都城郊外游玩，馬車在山里忽逢大雨，他們全身濕透，就是這樣在車里換衣服的。
只不過那個時候，葉寧語換衣裳時，白承之在車外。而他換時，葉寧語就像此時的白承之一樣轉著身。
“好了。”葉寧語說道。
白承之一把拉下罩在自己頭頂的衣裳，笑著打量起眼前這個秀發垂腰，卻穿著男子衣裳的美人。
“怎么了？”見白承之目光不離自己，葉寧語愣了愣。
“你這個頭發還得挽起來。”
葉寧語忽然想起這茬，忙伸手就要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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