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上還有算命的……”白承之笑著看了看，有些無言。
“這世上之人的命運若是都能算，那便好了。”葉寧語看向那一排足足四五個算命先生，不由感慨。
忽然，她步子一頓，目光停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怎么了？”注意到葉寧語神色的變化，白承之不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鎖定在了其中一人身上。
只見那個人手里拿著一把拂塵，面前雖然也擺著看相測字的桌子，卻十分簡陋，身旁也無招牌，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吆喝著招攬生意。
此人面相看上去約莫五十來歲，此時正微瞇著眼，注視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嘴角微微帶著笑。
“你看那個人，要么道行極深，要么就是江湖騙子。”葉寧語笑了笑。
寧白二人對于洞察他人，可謂皆有天賦。白承之也笑了笑，“我覺得他是道行極深的江湖騙子。”
對于白承之撿漏的回答，葉寧語覺得很是好笑，同時又覺有理。
“好了，好不容易與你出來一趟，咱們也不要關心江湖騙子了，請夫人陪同為夫繼續賞燈如何？”
“允了。”葉寧語仰起頭笑了笑，兩人往猜燈謎的方向走去。
去年，兩人也是在這個燈謎攤前贏了兩個鴛鴦燈，今年葉寧語覺得頗為無趣，就站著看一群小年輕猜燈謎。
當然，這些小年輕也只是相對于如今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葉寧語而言，事實上那些猜燈謎的也都是少年男女。
一番智斗下來，這些少年男女們有才思敏捷的，也有一個都答不上來的，眾人只當玩笑，并不較真。
“最后一個燈謎了，若誰能猜對這個謎，不僅可以拿走此燈，還可得十兩銀子！”老板樂呵呵地說道。
“十兩銀子！”相比起之前的燈籠，十兩銀子不是一個小數目，圍觀的人們頓時有了興趣，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奪銀。
老板提起燈籠，緩緩開口：“謎面很簡單，只有‘仙樂’二字，打一成語。”
仙樂？眾人開始思索，有人則面面相覷。
“既是仙樂，那當為‘余音繞梁’。”一個讀書人模樣的少年自信開口。
誰知老板搖了搖頭，“不對。”
“難道是“扣人心弦”？”
“不對？”
“莫非是‘高山流水’？”
“不不不！”老板摸著胡須依舊搖頭。
忽然，一個少女開口。“有詩云，‘銀瓶乍破水漿迸’，難道是‘銀瓶乍破’？”
“非也非也。”老板得意洋洋地看著眾人。看來今日這銀子，是無人能贏得了的。其實銀子是小，但今日最后這道燈謎是他出的。
自己竟能難倒一群讀書人，老板不覺十分自豪。
正當老板準備公布答案之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幽幽道，“應該是‘不同凡響’。”
不同凡響？對啊！仙樂自然是不同凡響。剛剛眾人說了那么多謎底，都沾點邊，但總覺得不太到位。
眾人不由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是一位約莫三十來歲的婦人，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名中年男子。此時，這位男子正一臉驕傲地看著女子，又笑著抬頭，沖著眾人拱手行禮。
“在下夫人，在下夫人，各位有禮了。”白承之笑得牙都露出來了大半。
老板又驚又喜，自己出的燈謎難倒了這么多讀書人，竟讓一介婦人猜出來了？不過，看婦人身邊的男子，亦是讀書人模樣，老板更愿意相信答案其實是男子猜出來的。
“夫人好才華！”老板笑著拱了拱手，將銀子遞上。
葉寧語沒有接銀子，“我不要這個，你把那兩根紅繩給我就好。”
老板一愣，看著攤上最前面的兩根紅繩。“夫人，這繩子只要猜對了最簡單的燈謎即可拿到。夫人確定要紅繩，不要十兩銀子？”
“老板，我夫人說要什么，你給她就是了。”白承之看著紅繩笑了笑。
老板又是一愣，隨后也笑了起來。他立馬將兩根紅繩遞到葉寧語面前，“夫人和您夫君真是恩愛，羨煞旁人啊！”
周圍的年輕少年男女們眼中充滿了艷羨，剛剛猜謎的那位少女走到葉寧語跟前，一臉笑意。“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葉寧語笑著跟她走了幾步，白承之跟在后面。
那少女臉頰一紅，湊到葉寧語耳畔，低聲道，“夫人馭夫有術，是我等效仿的楷模。最近我與一位公子定了情，可我覺得他還在招惹其他姑娘。夫人可有好法子，小妹想討教幾招，讓他心里只有我。”
葉寧語一聽，眉頭便皺起來。什么馭夫有術，這……壓根就是錯覺。
“這……”葉寧語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姑娘。”白承之忽然湊到葉寧語面前，看著少女道，“這馭夫之術，關鍵不在‘馭’，而在于‘夫’。”
“你……”少女并不知，自己與葉寧語的悄悄話被她夫君聽到，羞得滿臉通紅，可又覺得此人剛剛說的那句話挺有道理，便沒離開。
白承之笑了笑，將葉寧語的手自然地拉住。“我問你，你們二人在一起后，他是否經常不主動找你？”
少女想了想，“嗯，多數時候是我去找他。”
“他是否對你無耐心，偶爾還敷衍指責，出門讓你打扮得好看些，不見面時則像個死人一樣，從不出現。”
少女想了想，面色一沉，眼中多了幾分怒意。“沒錯。”
葉寧語扯了扯白承之的衣袖，示意他住口，可白承之只笑著看了看她，繼續說。
“他是不是逢年過節沒有禮物，生辰團圓之際反而會開口問你要東西？”
少女的臉色從憤怒轉為詫異，呆呆地看著白承之。“你怎么知道？今日我還給他買了個花燈！”
白承之笑了笑，“遇到這種男人，我給你一個法子。”
“什么！”少女一臉期待。
白承之直起腰板，緩緩開口。“當成廢物，扔掉。”
葉寧語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扔掉？”少女再次臉色一變，“沒錯，我以前還想著如何挽回，今日先生一說，倒將他的壞處都提了出來。這樣的人，我要他作甚！”
白承之滿意地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隨后，又補充了句。“扔掉之前，可以先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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