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午夜夢回，林湛還是會夢見蘇希月。
只是每一次都在重復她離開自己的場景，他無數次奔向她，可是最后看見的卻都是她在爆炸中消失的身影。
他甚至來不及再看她一眼，她就這么不見了。
“不！不要……”
外面天光大亮，冷氣開得很足，他的身上卻都是汗水，浸濕了睡衣，連臉上都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少爺，您怎么了？您又做噩夢了？”
傭人推門進來，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過去將柜子里最后一瓶香水遞給了林湛。
林湛坐起身，許久才終于緩了過來，看著手中的香水蹙了蹙眉。
“只剩下這些了？”
瓶子里的香水只剩下了三次的量，再也沒有多余的了。
傭人點了點頭，看著林湛道：“少爺，已經五年了，您做噩夢的頻率越來越高，只有這些了……”
林湛沒有說話，揮手讓傭人出去了。
看著手中香水，只有這么一點了，他自然不舍得用。
他不想讓蘇希月僅存的氣息都消失不見，這是他最后的慰藉了。
將香水重新放回柜子，林湛簡單洗漱就去了公司。
“林總。”“林總。”“林總。”
剛一進門，此起彼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林湛穿著筆挺的西裝，比起五年前更多成熟的味道，氣場也更加壓人。
“新的調香師招到了嗎？我給你的配方有沒有仔細去看？”
他聲音清冷，跟在他身邊的手下連大氣都不敢出。
“還沒有。少夫人留下的配方殘缺，招來的幾個調香師都說無能為力。”
助理回答的膽戰心驚，生怕自己這句話會讓自己直接失業。
五年了，自從蘇希月離開以后，林湛的脾氣變化了許多。
從前不允許的事后來竟然也放寬了，公司里多了一點歡聲笑語，但前提是沒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關于蘇希月。
那是林湛的傷疤，公司里不敢提起的話題。
“繼續招。”林湛目不斜視的走進電梯，手下按下按鈕，“叫白振陽來我辦公室一趟，還有藍拂曉。”
手下應了一聲立刻去了，過大概幾分鐘的功夫，白振陽跟藍拂曉出現在了林湛的辦公室里。
他們穿著情侶款的襯衫，戴著情侶款的手表，再仔細去看，身上還有許多相配的細節，特別是兩個人無名指上的鉆戒，有點刺痛了林湛的眼。
如果蘇希月還活著，或許他們也可以這樣的。
“湛哥，你找我們？”
白振陽雖然心情不錯，但是他不敢在林湛表現的太過甜蜜，怕林湛會更加想念那個人。
“嗯。”林湛站起身，來到了茶幾前坐下了，“‘林中月’試營業怎么樣？我最近比較忙，沒來得及過去。”
“調香師太少，真正能研制出跟……蘇希月的香水一樣品質的調香師也一直沒有招到。”白振陽不想說這個，但這是事實，沒辦法避免，“目前來說，全是在吃之前總公司的老本。”
“已經在叫人招了，過段時間也會有個出國學習的機會，挑兩個能力強的去學習吧！”林湛看著他，“你們要結婚了？”
白振陽一怔，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對，下個月末去領證，那天是我見到拂曉的日子。”
就在四年前，他終于跟藍拂曉正式在一起了，交往第二年就去見了家長。
雖然中間也有些挫折，但好在最后還是修成了正果。
“之前建立起來的哪條街區早就已經正式運轉了，既然你要結婚，就暫時交給姜來吧！”林湛抿著茶，聲音里聽不出悲喜，“給你們放一個月的假，夠不夠？”
白振陽用力點了點頭：“夠了夠了。”
他一直在猶豫怎么跟林湛說，沒想到被林湛主動提了起來，他自然不會拒絕。
說完了這些，林湛將目光投在了藍拂曉的身上。
“希月留在你那里的配方，真的只有那一張么？”
藍拂曉一愣，隨后點了點頭。
這五年過去，看著林湛每天痛苦，她對他的仇恨也沒有從前那么深了。
可這不代表她忘了是誰逼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對林湛的態度始終疏離冷漠。
“嗯。那些配方她一直很寶貝，隨時放在口袋夾層里的，這一張是半成品，隨手讓我丟掉的，我忘記了。”
這話這五年其實她已經說過了不少次，幾乎已經倒背如流。
每次林湛問起，她都是這套回答。
可事實是，在她家里倉庫的某個盒子里，里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蘇希月當時留下來的配方。
當初她幫蘇希月搬家的時候，蘇希月特意放在了她的手上，希望她能替自己保存一段時間。
這一張殘缺的，也不過是看林湛后來實在太瘋，所以拿出來給他一點希望罷了！
“嗯。”林湛失望的點點頭，“網上招聘調香師的價格再往上翻一倍吧！”
只要錢給的夠多，總會有人能調出來一樣的香水，那是他的命！
藍拂曉看著他這樣，忽然道：“林湛，就算你調出了一樣的味道，那也不是出自希月之手，還是早點向前看吧！還有許多名門淑女在等著你呢！”
白振陽有些訝異，似乎沒想到藍拂曉會安慰林湛。
“不，”林湛攥緊了手指，“我的妻子只有蘇希月一個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藍拂曉蹙了蹙眉，但是卻沒有多說。
等離開辦公室的時候，白振陽方才看著她問：“怎么，終于對湛哥心軟了？”
這些年他為了緩和兩個人的關系出了不少力，但是收效甚微，藍拂曉始終不肯原諒林湛。
“沒有。”藍拂曉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覺得希月應該不會想要林湛一直這樣記著她，她那么努力的逃離林湛，要的不就是跟他撇清關系么？”
白振陽一愣，果然，是自己多想了。
藍拂曉自顧自的走著，眼里分明的是對林湛的厭惡。
“而且他這么想她，萬一她真的連奈何橋都過不去怎么辦？”
那希月一定會很難過的，她可不想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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