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睜開眼的時候，是被劇烈的開門聲吵醒的。
藍拂曉不顧阻攔沖了進來，眼睛已經哭得紅腫，明顯已經知道了消息。
“林湛，你這個畜生，你還我的希月，你把她還給我！”
林湛第一次任由一個女人這樣欺凌，可是卻沒有任何反應。
“拂曉！夠了！湛哥也很傷心！”白振陽隨之而來，驚慌地將藍拂曉抱在了懷里，“小祖宗，聽話，跟我回去……”
藍拂曉胸膛起伏，說出的每一字都在顫抖。
“不，我不要，林湛，你還是人嗎？希月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啊！是你逼死了她！”
林湛猛地一抖，胸口再一次劇痛。
“你說什么？”
“我說她死的時候，肚子里還懷著孕！”藍拂曉看著他，像是報復一般發泄著，“她那么多次求你，只是想重新開始，可是即使這樣你都不放過她，現在你滿意了嗎？”
藍拂曉說完，便伏在白振陽的胸口劇烈地哭了起來。
“她找我跟蔣妍吃飯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的，她說要我好好的，還說以后不能陪在我身邊了，可是我卻沒有發現，是我不好，我應該再細心一點的……”
她哭得白振陽心都要碎了，不斷地安慰著藍拂曉，而病床上，林湛手指已經被捏得骨節發白。
白振陽扶著藍拂曉的肩膀哄著她往外走，在離開的時候回頭看向了林湛。
“湛哥，我先送她回去，今天的事別怪她，她太傷心了……”
林湛抬眸望去，只見白振陽眼里都是擔心，似乎怕他以后會傷害藍拂曉一般。
“不，不會的，帶她回去吧！她是希月最相信的人，我怎么會對她動手？”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真的傷害她身邊的人，那只是嚇她的啊！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嗎？真的是他逼死了她……
兩個人走了沒有多久，助理走了進來，看著林湛一臉的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說出了一個殘忍的事實。
“林總，火昨晚已經撲滅了，但是火勢太大，只有少夫人的……”
林湛心頭一顫：“什么？”
“沒燒干凈的尸骨……”助理不敢看他，“我已經叫人送去火化了，葬禮的事情，還要聽林總您的指示。”
林湛閉上眼，胸口的劇痛反復翻涌，讓他連說一個字的力氣都沒了。
怎么會這樣？他的希月真的就這么離開他了？不！他不愿意相信！
助理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能拿出了一個盒子，放在了他的床邊。
“林總，節哀。”
助理轉身離開，迎面撞上了蔣妍捧著一束花走了進來。
她穿著黑色長裙，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看望死者。
“湛爺，我爸讓我來看看你。”一向活潑的少女將花放在了床頭，神情極度冷漠，“看來你沒什么大事，那我就先走了。”
林湛想起藍拂曉的話，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蔣妍手腕一痛，一瞬間蹙起了眉：“你捏痛我了！”
林湛反應過來，緩緩松開了手。
“希月找過你，可以告訴我，她都說了什么嗎？”
蔣妍揉著手腕，看著這個一向睥睨一切的男人，眼里劃過了一抹嘲諷。
“她說了什么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她跟我們說的，跟對你說的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蘇希月幫了她不止一次，在她最難過的時候也是蘇希月陪在她的身邊，即使在蘇希月最困難的時候，這個女人還想著保護她。
可是現在，蘇希月卻永遠消失了，這讓她再也沒有辦法再用好的語氣面對林湛。
哪怕兩家還有生意需要合作！
“我想知道，告訴我吧！”林湛俊美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一抹苦笑，“看見我的痛苦，或許她在另一個世界會更開心一些。”
蔣妍從來沒有見過林湛這樣，他從來都是理性、冷靜，甚至殘酷的。
可是這有什么用呢？她已經從別人那里聽到了事情的真相，一點也同情不起來他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好，既然你想聽，我說給你聽！”
林湛墨色的眸子閃了閃，似乎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
“蘇希月說已經累了，在你身邊的每一天都感覺被你吸光了活下去的希望，想要離開你，可是你卻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她！她受夠了！”
那種痛到讓人全身發麻的感覺又出現了，林湛的手指顫抖著捂著胸口。
“她真的這么說？”
蔣妍望著她冷笑，眼里劃過淚光。
“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必要騙你么？她已經死了，我有必要為了一個死人去編造一個謊言嗎？”
林湛喉嚨滾動，只覺得那種腥甜的味道越來越濃郁。
殷紅的鮮血一滴滴在雪白的被子上開花明艷的花，他卻好像沒有感覺一樣看向了蔣妍。
“謝謝你……”
蔣妍眼里劃過了一抹驚恐，立刻去叫了醫生。
“病人現在不能受刺激，除了直系親屬，不要再讓人進來了！”
蔣妍看著正在輸液的林湛，慢慢走了出去。
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她忽然頓了一頓。
“林湛，蘇希月的死，蘇燦燦也有份！你如果還是個男人，就別放過她！”
之前蘇希月受了那么多苦，都是因為蘇燦燦頂替了她的位置。
這個仇，總要有人提醒林湛！
林湛墨色的眸子閃了閃，病房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徹底安靜了下來。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然后看向了床頭的盒子，眼里情緒翻涌了許久，終于還是將手伸向了它。
燒焦味即使過了一夜依舊刺鼻，里面只有一條掛著殘存鉆石的鏈子，除此之外便是破損的不成樣子的救贖之心還掛在那里。
助理知道這兩樣東西的意義，特別叫人注意撿了回來，可是卻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
林湛看著它們，痛苦鋪天蓋地地向他襲來，想要將他擊潰，不給他留一點余地。
他后悔了，他不該一次次地食言，一次次地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她要什么他都會給，只要她能好好的活著。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蘇希月對他徹底失望，永遠的離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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