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吳氏的懸空寺使者。
“什么,吳縉彧?”
聽到蜃妖口中的這個名字后,李夜清不禁心中一怔,這不正是玉京城大亂那日,企圖盜取神樂觀中大玄神冊之人嗎。
見面前的年青道人有些出神,蜃妖寧帆帆柳眉微挑道。
“道長竟也識得此人?”
聞言,李夜清微微頷首,看向面前的墨白色場景,心中不禁又回想起那夜玉京城百妖群聚,樓臺崩壞的大亂景象。
“如何不識得,數月前的江南道玉京城遭逢妖襲,京城大亂,神道崩塌,背后作祟的便有此人,這次我奉旨去往庸都,即是要徹底了結此事,不過卻不曾想,在這朔州地界遇上了他。”
說到這里,李夜清將霜降劍收回梅花鮫鞘之中,略微思付后,開口對蜃妖說道。
“既然如此,我會助你脫困。”
可沒等李夜清說完,寧帆帆就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后回說道。
“如何脫困?且不說如何走出這方天地,那吳縉彧重塑了我的妖丹,我空有一身妖氣也只能受其擺布。”
“無妨。”
李夜清擺了擺手,按住腰間霜降劍柄,四下打量著面前的天地場景,但除了不見氣機流轉之外,其余和一般天地無二。
“據我所知,在句芒神君離開清河縣之后,清河縣太平了一段時日,想必就是在這段時日里,那吳縉彧正在以秘法和靈氣重塑你的妖丹,可既然你被束縛在這處天地里,之后在神祠附近死的那些人又是什么原因?”
言至一半,李夜清似乎覺得是有些不妥,于是又說道。
“我只是想知道這方天地和外界是不是有些難以覺察的聯系。”
而寧帆帆卻只是囅然一笑,繼而搖頭道。
“道長不必為我作想,之后死于神祠的那些人雖然非我所害,卻也與我脫不了干系。”
說到這里,寧帆帆走到泗水岸邊,指著面前的墨色湖水道。
“每日午時三刻,這泗水就會打開一線,那吳縉彧便會差人將所用的人祭投入湖中,最終化作精氣流倒此地,我雖被這方天地束縛,但道長應當能趁機出去的,距離兩方天地相連,也剩不了多少時間了。”
“午時三刻。”
聽到這個時辰的李夜清沉思片刻,繼而想起自己追趕的妖光應當就是藏于湖底的陣法,而這方天地與原先天地似乎是兩相顛倒,這里的午時所對應的就是那方天地的子時。
想到這里,李夜清迅速地掐指起算了一卦,隨著最后一卦落成,他算出距離子時只剩兩柱香不到的光景了。
“禍斗,禍斗!”
李夜清拍了拍自己的磨鏡客衣袖,將正在酣睡的禍斗給喊了出來。
只見一道黑色的妖氣自他袖筒中飛出,落地后便化作了一只玄色的犬妖,雖然身形極小,但其逸散出的妖氣卻比那吞殺了泗水府君的寧帆帆還要大。
見到這只大妖的寧帆帆當下也是心中一驚,她如何也沒想到這年青道人的身旁還有著這樣一只大妖跟隨。
“喊我出來做什么?”
禍斗話還沒說完,它就瞥見了李夜清身側的蜃妖寧帆帆,嗅到對方身上妖氣的禍斗立馬就要現出本相,那火妖的灼熱的妖氣幾乎使得這方天地都要扭曲了。
而被這灼熱妖氣直面的寧帆帆也不得不驅使起一道蜃氣抵擋。
“等等,禍斗。”
直到李夜清將霜降劍攔在兩者之間,禍斗才收回了自己的妖氣。
“她雖然是泗水中的蜃妖,但現在我們卻是要先助她逃離這方天地。”
“哈?你小子哪根經搭錯了。”
禍斗用鼻子噴了兩道形似火焰的熱氣,隨后又看了周遭的天地道。
“先前只當你是要在這里搜尋些什么,大爺我這才沒吱聲,既然是要逃離這方天地,那還不簡單?等我一把火燒了便是。”
話音落下,禍斗便要顯現出自己化境大妖的本相,大有當年焚燒庸都城的架勢。
見狀,李夜清趕緊將其攔了下來,他用霜降的劍鞘拍了拍禍斗的腦袋道。
“像你這般做,豈不是要打草驚蛇?是生怕那吳縉彧現身啊。”
聞言,禍斗有些疑惑道。
“這是什么話,咱們自進到這方天地了,不就早被那廝發現了。”
李夜清嘆了口氣,解釋道。
“發現不假,他若是肯主動來尋我們那不是更好嗎,可你現在一把火燒了這里,他怎能不忌憚?那又如何肯現身,先不說這些了,只怕時間不夠,那山水顛倒之法可還記得。”
“山水顛倒?”
禍斗點了點頭。
“這些年在棲霞寺里,除了砍柴生火以外,就是念經看術了,山水顛倒自然是會的,你想怎么做?直接顛倒這方天地用以脫身?要我說,那還不如直接一把火燒了來得快。”
對此,李夜清卻是搖首回道。
“不,我是想用山水顛倒之法施加于己身,將我們顛換出這方天地。”
說到這里,李夜清走到寧帆帆身前。
“請展開靈臺,如果要帶著你一同顛倒出這方天地的話,那還需要在你靈臺中留下一道靈氣才行。”
可這時,寧帆帆卻有些愣住了。
“道長,只怕我是難以出這方天地,那吳縉彧重塑我妖丹軀體時,早已經在我靈臺中留下了法印,況且我就算強行離去,他知道我離開了這方天地,那也是要心中起疑的。”
見狀,李夜清略微想了想,他拉過禍斗道。
“禍斗,你的妖氣能否塑造一副入境的假身?”
禍斗不以為然道。
“那當然可以,區區入境而已,只不過要想瞞天過海,還要這蜃妖取出些本元精氣來。”
這次沒等李夜清開口詢問,寧帆帆就吐出了自己的絳色妖丹。
她從中抽取了一半的本元精氣,隨后她的境界就如瀑直下的跌落到了知境。
本元精氣是妖丹的重要組成,而抽取本元精氣無外乎要了她的半條性命。
寧帆帆收回了妖丹道。
“這些本元精氣,可夠?”
“足矣。”
禍斗微微頷首,隨后就借助寧帆帆的這些本元精氣,再加上自己化境的妖氣塑造出了一個與寧帆帆無二的蜃妖之身來。
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妖身,寧帆帆也不禁嗔目結舌,須知那吳縉彧借助了泗水府君的靈氣和自己一半修為,這才能夠替她重塑妖身,而眼前的這只火妖竟然隨手就塑造出了一具妖身來。
與此同時,李夜清也趁機在寧帆帆的靈臺中留下了一道靈氣,并且讓禍斗將吳縉彧的那道法印轉移至新塑造的妖身上。
做完這些準備后,李夜清就專心掐起法訣,上一次施展山水顛倒之法還是在去寶無全的黑水妖市的水路上,當時有浮生畫軸這樣的法寶相助,施展起法門自然簡單,眼下卻沒有畫軸相助,并且還要逆行法門,其中困難了不止一星半點。
在這黑白二色的天地中難以察覺時間的流逝,李夜清起卦算了時辰后,就在心中默默算著時間。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道陣法在三人腳下亮起,繼而又轉移至三人身上。
隨著天上又下起了雨,在李夜清面前的泗水河中的河水也漸漸向上升去。
河水越深越高,最后竟然與天幕連接至一處。
李夜清收起法指,喃喃道。
“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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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府君神祠旁。
“都已經要過去兩盞茶時間了,都司大人怎么還不曾上來。”
李明燭在泗水旁來回踱步,苦苦等著李夜清,這里的時間流逝與那方天地有所不同。
李夜清在那方天地中等待了兩個時辰,這里不過才過去了兩盞茶光景。
此時李明燭正捆著那兩個清河縣衙門的差役,兩人一個受了驚嚇,另一個被李夜清以飛劍暮鼓點了休止的穴道,都還不曾醒來。
那方天地中大雨不止,眼下夜幕中的清河縣里也同樣下起了陰雨。
不過好在李明燭是氣血橫煉的武者,這些陰雨根本不以為意。
就在他等不下去的時候,只見泗水中浮現出一道人影。
李明燭上前一步,看見那人正是李夜清,不禁激動的熱淚盈眶。
這時,剛從泗水中走出的李夜清還沒來得及擰干身上的水,方才只顧著維持住山水顛倒的法訣,根本沒空去掐一道莫沾衣法。
而禍斗和蜃妖都化作妖氣藏身在李夜清的衣袖之中。
剛抬頭,李夜清就看見李明燭走了過來。
李明燭上下打量著李夜清道。
“都司大人,您沒事兒吧,那妖魔呢?已經抓住了嗎。”
聽到李明燭一連串的問話,李夜清捋了捋思緒后回答道。
“我無妨,那妖魔給它逃遁了,真是可惜,等下次在找機會吧。”
李明燭指著身旁捆著的兩個尚未醒來的清河縣差役,問道。
“妖魔無所謂,都司大人您沒事就好,對了,這兩個人該如何處置?直接丟到清河縣衙門對質,還是押送到州府審問。”
見到這兩差役,李夜清心神一動,頓時就有了一個處理的方法。
“我自有方法處置,眼下時間不早了,那妖魔既然已經逃遁,你就和吳遠照都尉先回腳店吧。”
聽李夜清發話了,李明燭點了點頭,隨后就先離開了神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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