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大玄鎮妖師 > 第九章 青丘
  徐運這才明白了為何李夜清要提前向值守的玉衣衛討要一套布衣,原來是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么一抹春光。

  李夜清側過身子,將那套干凈的布衣丟給了牢獄中的狐女。

  等到狐女將布衣穿起之后,李夜清讓徐運去別處等候,開始獨自審問起狐女個中緣由。

  此刻狐女的面容化形依舊是先前在丹青坊老墨社中所見的鄰家孤女的模樣。

  李夜清上前一步,站在監牢外,右手搭在繡冬刀柄上問道。

  “近日來玉京所死之人,都是與你有關吧。”

  狐女扯著身上布衣,遮掩住大腿處的白嫩凝脂,繡眉微瞥。

  “你既已知曉,將我押進詔獄,又何必問,只盼著你們玉衣巷的斬妖臺刀快些。”

  聽著狐女這番措辭,李夜清也不惱,反而從她略顯慌亂的眼神中猜出了另一種意思。

  “其實你是不想死的對吧,搜尋氣魂的因由暫且不論,你所找尋的那些人全都犯了天人五衰,不日就將油盡燈枯,由此可見,你并非是想殺人。”

  不等狐女開口辯解,李夜清摩挲著繡冬刀柄上的綢布,繼續推測道。

  “我這人酷愛志怪學問,對世間精怪都有所了解,其中述異記曾有云,南山青丘之狐,其陽多玉,其陰多青,音如鴛鴦能辨生靈壽數。”

  能辨生靈壽數六字從李夜清口中說出,狐女當即心頭一顫。

  ‘鐺!’

  李夜清用繡冬刀鞘猛地一敲牢獄精鐵門。

  “你是青丘涂山氏一族!”

  青丘狐族,東海真龍和湯谷金烏,當年并列妖族三柱,在大玄圣人驅逐桃止山妖魔后便定下以人道王朝為尊,三族各居屬地,互不打擾,如今青丘涂山的狐妖卻在大玄京城中奪人氣魂,行采生折割之事,其中利害一眼可見。

  而這時,李夜清肩上的那只白貍奴也一躍而下,一雙綠琉璃般的雙眼緊盯狐女,犀燭的火光照在它身上,卻在身后的墻壁上映出一頭數丈長的獨角異獸倒影。

  狐女不知為何,見到這只貍奴就不自覺地心生恐懼,仿佛被看透了一般。

  “玉衣衛不日就將向圣人上報此事,徹查玉京內外,你青丘的同黨狐妖一個也跑不了。”

  撂下這句話后,李夜清就鎖上了玄字監的牢門,而白貍奴也重新跳上了他的左肩,離開前李夜清在牢門上留下了兩道符箓。

  向值守玉衣衛作別,走在離開詔獄的浮空長廊上,白貍奴舔舐著爪子,嗷了兩聲后問道。

  “就真打算這么輕易放過那狐女了?”

  “先生這說的是哪里話,”李夜清將繡冬刀別回腰間,伸了個懶腰后回說,“今早她破開靈網的那道金氣分明是龍氣,指不定是某個王爺在背后搞得手段,如今圣人即將凱旋,這些人都不自覺地露出了馬腳,我這叫放長線釣大魚。”

  說到此處,李夜清又補充道:“況且玉衣衛的詔獄最折磨的向來不是刑罰,一更天后這詔獄中的鬼哭聲,沒見得有幾個不精神潰散,今夜過后,指不定就招了。”

  白貍奴哼即了一聲,慵懶的說道:“話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

  走在長廊上的李夜清回頭望了望,有些疑惑,突然他猛地想起一件事,一拍大腿道。

  “壞了,那小郎君還在下面待著呢。”

  ……

  酉時日入。

  夕陽西垂,滿天霞光灑在程閣老街上,但街市上的行人卻未曾漸少。

  午后五城兵馬司貼了告示,游神已過,宵禁解除。

  因而程閣老街上依舊熱鬧非凡,街側勾欄中的戲人身著五彩華裳,賣弄著看家的本領,各家商鋪前都點燃了上好的燭火松香,整個玉京內城中皆是燈火葳蕤,玉壺流轉。

  孩童在坊街上打鬧,兩側攤位上,吹糖人的手藝巧妙,賣風車玩意兒的嬉笑逗樂,喧鬧的市井氣和各式各樣的笑聲盈滿玉京的太平盛世。

  十里秦淮河上也飄滿了各式宮燈,與畫舫彩燈映的水面波光鱗尋。

  李夜清賠了數個不是,這才將那位徐家小郎君送走,待那身青虺繡服消失在街市的人山人海中,李夜清才轉身向玉衣巷的方向走去。

  剛穿過布有秘法的百景圖,進入玉衣巷的李夜清迎面就碰上了柳折。

  “柳千戶這是去哪兒啊?”

  “好不容易打發走那些死者親族,這不兵曹又解了宵禁,”柳折尬笑著搪塞道,“我去街市上轉轉,權當解乏。”

  李夜清看著柳折手中攥了一個錢袋子,當即就一幅我懂的模樣。

  “是去秦淮河畫舫上喝花酒吧,那可得趕緊去,別讓人家姑娘想的心口疼。”

  柳折見小心思被拆穿,轉移話題問起李夜清。

  “那你呢,李都司,這妖魔都被打入詔獄了,還不回琵琶街?”

  “我在玉衣巷中還有些事宜,明日再回,柳千戶你得趕緊去,這幾日宵禁,那些豪紳們怕是都等不及了,再晚會就怕連鴇母都被搶了。”

  李夜清打了個哈哈,送走柳折后推開官衙大門。

  在中堂后就是玉衣衛們值守居住的地方,李夜清踏著月色,穿過圍繞鯉池的回廊,最終在一間僻靜的廂房前停下了腳步。

  為了確保不被打擾,李夜清關門前還特地在門上貼了道鎮門的靈符。

  廂房內陳設簡單,一道梨木雕花床,一面紫山木制的長案和一尊香爐就再無他物。

  在李夜清進入廂房后,房內的燭火就緩緩亮起。

  而白貍奴也從李夜清的肩上躍下,跳到木案上,俯下身子舔舐著盤中的果脯蜜餞。

  李夜清褪了流紋快靴,盤坐在梨木床上,隨后從懷中取出那襲折疊好的染血征袍。

  這件征袍并非是化境中的假物,而是一直深埋在圍場下的將軍舊物,隨時光變遷,如今已有了靈性。

  而征袍中所蘊含的地精之氣,恰好也是李夜清修行真傳法門所需要的必備之物。

  將征袍置放于身前,李夜清看向木案上正在舔舐果脯的白貍奴。

  “先生,我準備今晚煉化這件奇物,還請先生幫我護法。”

  白貍奴哼哼了兩聲,算是答應,但它的眼神卻一直沒有離開面前的蜜糖果脯。

  李夜清苦笑一聲,也不曾多做理會。

  雖說有先生護法,但道終究還是要自己走的。

  此時新月初升,透過檀窗,灑落床前如霜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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