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這樣的審訊，整個知府衙門已經足足進行了七天，分成了十幾個房間進行審訊。
這些負責審訊的都是知府衙門中的小官小吏，對他們來說，只要能夠拿住一個犯人，撬開他的嘴，那么就可以獲得一個小功。
而一個小功就是十兩銀子，同時功勞還可以記錄累積，用以將來的升遷和晉升。甚至有傳言說，這些功勞，將來甚至可以用來兌換購買新房子的權限，所以所有人都非常的努力和積極。
但是，這幾天他們也不好過，抓了太多的犯人，審出來了太多的罪惡，見識了太多的黑暗，讓他們每一天心情都十分陰郁，甚至暴躁。
有好幾個小吏甚至被這些人犯下的案子氣到爆炸，當場就要將人殺了，還是附近的衙役出手阻止才沒鬧出人命。
所以，這幾天知府衙門內的氛圍也是沉重壓抑。
戚少輝看著堆積的越來越多的審訊記錄，看著忙的眼睛通紅的杜孚，眉頭微皺地道：“杜大人，你這么忙下去可不行，你必須要休息了。若是你繼續固執，下官只好稟報將軍了。”
杜孚聞言，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舒緩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不看不知道，一看簡直觸目驚心，整個涼州城，簡直就是一座罪孽之城啊！太黑暗了，太邪惡了，太肆無忌憚了，太無法無天了。”
戚少輝對此倒是一點都不意外，淡然道：“杜大人你是見得少了，去年殿下清理濟北城甚至整個余州的時候，那案卷不知道比你這里多了多少，黑暗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在下也見過燕京的案卷和審訊記錄，慘無人道都不足以形容。這也是為什么殿下下手那么狠的緣故，這些為富不仁者，死不足惜！他們的富貴幾乎都是建立在無數百姓的累累白骨之上的，而且還自詡仁義，你說可笑不可笑？”
杜孚起身道：“這可能也和余州與涼州正好處在大夏東西兩面最遠處有關，山高皇帝遠，很難及時掌控這里的信息，所以朝廷鞭長莫及所致。”
戚少輝卻嗤之以鼻道：“那可不一定，興許京城中藏污納垢的程度要遠超這里呢！”
杜孚一時間有些無語，但卻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很大，非常大。
“算了，那些事情不是我們可以觸及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現在咱們就先把涼州城給弄好吧！至少讓百姓們的日子過的不那么艱難！”
就算查出來了這么多案子，但是其中仍舊有很多無頭冤案沒有絲毫信息。
雖然現在涼州城是秦王禁軍占據，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但是也不能毫無理由的就將人抓起來。
尤其是針對城中的那些大戶和權貴。
這些大戶之中要么家資豐厚，兩田千畝，要么就是有子弟在朝中或者各處為官，或者個朝中的各個權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樣的高門大戶，想要處理，若是沒有拿得出手的壓倒性的證據，就算是秦王禁軍也不能擅動。
畢竟，涼州并非秦王的封地，若是毫無根據的抓人殺人，被告到京城去，再被那些世家門閥一個推波助瀾，煽風點火，只怕夏皇又要擔心這擔心那了。
所以，贏天給李青的回信中，也隨口提了這么一句，凡辦事，必須罪證確鑿。
至于罪證得來的過程，反而不是最重要的。
戚少輝有些期待地問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就可以開始抓人了？”
“還有些卷宗沒有處理完！”
“永遠也處理不完，再拖，京城的圣旨怕是都要到了，到了那時，就算你坐上州牧之位，沒有禁軍給你做后盾，你能動得了這些人？現在動了，責任殿下來擔，之后再動，就得你自己擔著了。”
“那就現在立刻馬上！”杜孚心中也知道，再拖延，很可能會橫生枝節，夜長夢多。
杜孚下定決心之后，戚少輝頓時就開心起來。
“傳令，大軍進城！持名單，對成為罪犯進行抓捕，阻攔者，殺無赦！”
“是！”
附近的一眾侍衛轟然回應。
于是，剛剛安靜下來沒幾天的涼州城，再次喧囂了起來。
而這一次，和上次還不同。
上次針對的只是普通的城狐社鼠，地痞流氓，間或有一些悍匪大盜等亡命之徒。
但此次針對的對象卻是涼州城內各大家族，高門大戶，地主豪商。
“轟！”
一個大戶的朱漆大門轟然被撞開，隨后一群士兵就沖了進去。
院子內的家丁護院直接就被嚇蒙了，全都僵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隨后，后院傳來哭喊聲和怒吼聲。
不久，一眾士兵就抓了好幾個人出來，其中包括這家的家主和他的幾個兒子，看那身上的血跡，顯然剛才還想反抗，最后卻仍舊被輕松鎮壓。
“你們不能這么做，我大舅子是朝中大員，我家和千年世家有姻親關系……”
這家的家主瘋狂的掙扎著，大吼著。
“啪！”
忽然，一個刀鞘拍在此人的臉上，瞬間牙齒混著血水從口中掉落。
“住嘴吧你！別說你和鄭家有姻親關系，就算是四大門閥有關系都沒用，除非，你和我家殿下有關系，但你這種垃圾，又豈配和我家殿下有絲毫瓜葛！”
一個禁軍士兵一臉不屑地拿出一塊破布，直接就將此人的嘴巴給封住了。
“江家家主殘骸人命，劫掠百姓，其子草菅人命，強搶良家婦女，奉涼州州牧府令，家人羈押待審，家產查封，待查明真相后，依法處置！”
涼州城的情況比起余州濟北城還是要惡劣幾分的，至少當年贏天肅清濟北城的時候，濟北城還是殘留下不少高門大戶的，人家家教嚴格，修橋鋪路，賑濟災民，不能因為人家家產多就覺得人家壞。
雖然家產越多，家族越是敗壞的是多數，但卻是有例外。
但是涼州城就是另一種情況，幾乎沒有例外，凡是高門大戶，幾乎家家都有人犯下各種各樣的罪行。
甚至有的人家長輩或者晚輩根本不知道，甚至不相信家中竟然有長輩或者晚輩能夠犯下如此多的罪行，震驚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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