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想要讓八皇子將那筆銀子全都還回來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試探地問道：“殿下，雖然林家能力不足，但是誠意還是有的，不知道那筆銀子？”
“唉，你不說，此事我都快忘了。這筆銀子運回來的途中遭遇山賊襲擊，押運人員全軍覆沒，銀子也不知所蹤，讓本殿下心疼了好幾天啊！”
“……”
這特么說的是人話？
咳山賊，什么山賊這么牛逼，能夠對付的了你麾下的禁衛軍？
他們兩個又不傻，來到濟北城后，對方方面面可以接觸到的信息都進行了匯總整理，可以說心中的震驚實在超乎想象。
誰能想到，禁衛軍只有一千人，但是實力卻是如此強大，能夠斬殺六千多倭寇，還幾乎毫發無傷。
之前他們對這個消息是嗤之以鼻的，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倭寇，那些人的兇殘嗜血，絕不是普通士兵能夠戰勝的。
但是，在見過了八皇子的禁衛軍，和他們的裝備之后，顧鉉和林玉山都沉默了。
雖然只是沒有看到他們戰斗的場面，但是從精氣神，從意志力，從眼神中就能夠看得出，這只禁衛軍比他們見過的任何一支軍隊都強大。
可現在，八皇子說什么？
被一群山賊給消滅了？鬼的山賊，那他么是天兵天將吧？你就算找借口，也找個靠譜一點的，這不明擺著糊弄人么？
他很想發火，但想想發火的后果，還是忍了下來。
這是他這些年行走天下，第一次遇到如此難纏的角色，也是從未經歷過的最憋屈的經歷。
顧鉉對此早有預料，于是便直接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二人就立刻返回林家，將此事通報，就不打擾殿下了。”
“哦？那剛才的賠罪的禮物可不能少啊！林家嫡孫打了本殿下的臉，也就值這點禮物了。”
直到此時，贏天才算給了一句實在話。
他媽的，你們林家嫡孫裝什么大尾巴狼，敢打本殿下的臉，那就讓你家拿一千萬兩銀子來償還，看你林家有幾個一千萬。
林玉山聞言，腳步頓了頓，想說什么，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快步離開。
顧鉉也干笑著道：“這是應該，應該的！”
贏天語氣淡然地道：“顧大人，慢走！以那你的年紀，也該考慮安度晚年了，免得無法善終！”
顧鉉的笑容頓時僵硬，看向八皇子的目光也變得冰冷了起來。
“殿下這是何意？”
贏天起身，不屑地一笑道：“看你人品還算不錯，給你的最后一點善意。如果你以為我是消遣你，那大可不必。”
“正所謂，大道之行，天下為公。你做了一輩子的官，有沒有過一次奮不顧身的公心是為天下，為百姓？門閥的走狗當久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滾吧！”
顧鉉眼中閃過一抹羞惱之色，可是他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這些年自己十個什么情況，他自己心知肚明，也沒臉反駁，只能悶不做聲的轉身就走，追上了已經走出門外的林玉山。
“總算可以回去了！在余州的每天，都是一種煎熬！”
林玉山喃喃自語地說道。
顧鉉知道林玉山話中的意思，他們被八皇子拿捏也就罷了，可是他們在這里，每天看到那些開開心心的百姓，心中都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有贊嘆，更多的卻是恐懼。
他們自己不知道這種恐懼是為什么，但實際上，他們心中清楚地明白，他們在恐懼什么，但是，卻說不出口。
“六公子，余州，將來必定是林家的心腹大患啊！”
顧鉉沉聲說道。
沒來過就不會知道，余州和八皇子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哪怕現在還只是一點端倪，可是仍舊讓他們感覺到恐懼，甚至戰栗。
“現在說什么都沒用，回去之后將我們在余州的見聞一一詳細描述，老爺子會做出決斷的！”
林玉山輕輕吐了口氣，雖然知道顧鉉所言一點都沒有夸張，可是他在林家的地位也很尷尬，并沒有太大的權利，甚至也不怎么受重視。
他的意見，或許還沒喲顧鉉的意見值得重視。
……
林家一行離開，贏天卻皺眉沉思了一陣，讓人叫來了姜浩然。
“浩然，林家已經注意到了我們的精鹽，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你要盡快囤積足夠多的鹽，一旦吳國發難，很可能會以斷掉整個夏國的鹽來威脅我們。”
“所以，你的鹽場要擴大，而且不用再怕暴露了，大張旗鼓的干起來。同時你通知趙坤和齊峰，讓他們給我盯住市面，同時收集其他地方的信息，一旦有其他地方有人制出精鹽，就要嚴厲打擊，不管是誰！”
姜浩然聞言慎重的點頭道：“屬下明白！”
“這段時間，余州和晉州的鹵鹽礦已經都被我們買下了，其他地方的鹵鹽礦也就甘州和涼州最多，這兩個地方經濟不發達，很多人都可能會鋌而走險。”
“雖然趙國公和皇上會將這些鹵鹽礦掌握在手中，但難免有遺漏。”
“無妨，只要牛海川，齊峰，程森，趙坤全力發展，將來市面上但凡有來歷不明的精鹽，就是我們打擊的對象，打擊他們的鹽場，運輸渠道，以及售賣者，畢竟大義掌握在我們手中。”
“殿下是擔心吳國會因此對我們出手？”
“出手倒不一定，但找我們的麻煩是肯定的。所以，我讓你多多儲備精鹽，暫時不要大規模售賣，以抵御吳國可能到來的斷鹽威脅。”
“是！”
……
一條從北面通往濟北城的官道上，五輛馬車緩緩前行，數十騎兵護衛左右。
第一輛馬車上，于方平帶著自己的兩個學徒正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此時已經進入初冬，連續幾場雪下來，天地一片素白。
黑白相間的大地上，看起來很是荒涼。
但是，于方平卻興致盎然地觀看著雪景，很是愜意。
他坐的是一輛四輪馬車，車廂內很是寬大，不但有床鋪，可以睡覺，還有可以拆解的書桌。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里面還有一個精致小巧的爐子，讓整個車廂內都變得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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