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狄仁杰見王氏族人上前，一聲大吼。
他臉上的玩世之態斂去，已是一臉威嚴：
“本官乃大唐法令之下的官吏，你居然呵斥我為七品小吏，你又是幾品官？”
“我們是王氏中人！”
王氏族老神色帶著微微傲然。
“本官問的是，你是幾品官？而不是問你籍貫！”
狄仁杰從棺木內站起，一步踏了出來，雙手負后，目光如怒。
王氏族老怒哼：
“小兒，你可得罪不起我！速速告訴我趙無疆在哪里，你還能好好做你的法曹，不然....”
“不然怎么？”狄仁杰直接大步流星走向王氏族人：
“不然你要對我動手嗎？這就是你們王氏的姿態嗎？
太原，也是你們王氏的嗎？并州是嗎？整個河東道都是嗎？”
他接連幾聲怒問，王氏族人僵在原地，都不敢攔他。
四周圍觀的百姓也響起一聲聲議論，王氏在太原獨大，平日里族人出行，囂張跋扈，他們早就有了不滿。
狄仁杰已站在面目猙獰的族老前，他眼神犀利，瞪著族老：
“你好像想要對我動手。”
族老渾身武道氣機四散，殺意滿襟。
狄仁杰感應到，他只是搖頭一笑：
“看來你們想要叛國呀...”
族老瞳孔一縮，微微愣住。
只見，狄仁杰一聲：
“百姓們，他剛才說要殺我，還說要殺光你們，叛出大唐！”
圍觀的百姓一陣騷動。
“老夫沒有！”
族老急了，他是有殺意，但絕對不可能承認叛國的言論，這個帽子他戴不起。
“掩耳盜鈴！”狄仁杰朗聲道。
族老渾身顫抖，氣機外泄。
“唉，唉，你干嘛？百姓們你們看，他要動手了。”
狄仁杰圍著族老走動，對他不斷用眼神挑釁。
“你當真不怕死?”族老聲音低沉，臉皮抽動。
“那你知道我爹是誰嗎？”狄仁杰眼眸不屑，同樣聲音低沉。
......
冰涼是觸感，心間的感受卻是溫暖。
趙無疆感覺到搖晃，還有柔聲的輕喚。
“小阿趙？小阿趙？你怎么又睡著了？”
他緩緩睜開眼眸，眼前是青石板墓碑，一旁是石塊黃土壘成的墳，羊角辮女娃蹙眉，滿眼疼惜柔意盯著他。
“阿姐。”他一聲輕喚，腦中一片空白。
“把飯吃了吧，爹娘剛才吃過了。”
阿姐一聲囑咐，她額頭是細密的汗珠，兩墓四周的雜草已被除盡。
趙無疆點頭，黑乎乎的飯食入口冰涼，吞入腹中后，化作道道暖流。
“趙無疆...”
“趙無疆...”
他腦海中傳來一道道蘊含柔意關切的女聲，這女聲他無比熟悉，卻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聽過。
“阿姐，你聽到了嗎？有人在喊我？”
他神情恍惚，看向眼前的阿姐，一瞬之間，天地之間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
“嘩啦...”
他搖晃的身軀上發出鎖鏈碰撞的聲音。
趙無疆狠狠甩頭，世界重新變得清明起來，他摩挲自己的身軀，在胸口發現一塊堅硬之物。
他摸出此物，發現是個長命鎖，嬰兒拳頭大小，黑白二色涇渭分明各占一半，宛如陰陽。
一道深入靈魂的熟悉之感攀上心頭，他感覺在哪見過。
“小阿趙，你又在摩挲你的長命鎖了。”阿姐嘟囔道：
“你總覺得它不好看，如今這個樣子，是不是又想誆騙我，和我的長命鎖換？”
趙無疆疑惑抬頭，阿姐摸出另一塊長命鎖，與自己身上的大小相同，不過不是黑白相間，而是青潤如玉。
他心神巨震，眼眸黑白二色不斷翻涌，脫口而出：
“神農...”
...
王氏大喜事變，第四日夜。
并州迎來四方的來客。
長安來者十人，皆是大宗師之輩。
領頭是兩位老者，一位護國坊的李玄機，一位武氏的武三通。
河東道江湖盟援手早已深入并州，向著太原逐漸前行，他們一時聯系不到王曦，飛鴿失去了蹤跡。
成百上千的文人陸續踏入并州內，他們或獨行或結隊，涌入并州的各個府城，四散開。
并州無人知曉這些文人的來意，上一次這般大規模文人齊齊踏入并州，還是數百年前的事。
秦氏與王氏的強者也在并州城不斷搜索，他們都在找尋趙無疆的位置，或救或殺。
事變第五日。
王氏與秦氏強者苦尋未果，面對各方人馬虎視眈眈，只覺得身心俱疲。
第五日午時，秦氏一位老祖宗行走人間，來到并州太原。
他是三階陸神秦政的族兄，已達六階的秦威。
與他同行的，還有一位溫文爾雅的銀發少年。
銀發少年模樣俊秀，眼眸深邃如含萬古歲月。
太原城，王氏族中重地，王成的小院。
他眉目陰冷，臉色蒼白，躺在太師椅上，身旁是六階陸神的秦威與含笑的銀發少年。
他沉聲道：
“此子目前還未尋到！老夫都有些懷疑，他已逃出并州了。”
“那倒沒有，一入并州，我都能夠感受到那令人厭惡的氣息。”銀發少年緩緩開口，他左手輕抬，掌心是一條縱深的傷口，傷口不斷向外滲出黑色粘稠的血跡。
“明日再尋不到，后日只有勞煩混沌兄，你出馬了。”王成眉目皺起。
銀發少年拿出一個小玉瓶，接過掌心滲出的黑血，淡淡笑道：
“讓他養傷幾日也好，帝舜重瞳之威，好久遠的氣息了，真是讓人懷念...
據你描述，想來此子已能發揮重瞳三成之力了，希望到時候，他不要令我失望...”
“混沌兄王兄，此子除掉之后，我們加快步伐吧...”秦威眼眸緊閉，方才在閉目養神。
銀發少年搖頭一笑：
“想要得到燧人氏的力量，哪有這么簡單？
如今三皇之力，散落人間，無人尋到。
這燧人氏的力量，還是帝舜當年一同帶入墓中的，這才被你我知曉。
而想要奪取此物之人，可不止你我！
還有我的好大哥梼杌，還有...”
說到此處，銀發少年嘆了口氣：
“先助王成除掉趙無疆吧。”
“混沌兄，這趙無疆，我想留他一命。”
秦威緩緩開口。
“嗯？”王成詫異，看了過去。
“他將吾弟秦政重傷！又是趙姓！
留他一命，我要將他折磨至死，掛在吾族外，警示眾人！”
秦威眼眸閃爍，眸中都是怒火，他心中卻是另一番計謀。
秦政已告訴他，趙無疆，就是趙長源的子嗣。
趙長源，把祂留給了你嗎？他心中一笑，表面不動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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