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臨道頓了一下：“所以他對皇后娘娘施了有道守宮砂。
皇上若是駕崩，誰人登基？會是如今的太子嗎？”
是武媚娘......趙無疆想通了。
“趙大人，我知你不是術士，你不會明白氣運之道。
皇后娘娘的氣運已然滔天，若是皇上駕崩，那么登基之人只會有一個！
不管是氣運使然，還是田由甲申推動使然，登基之人必然是皇后娘娘！
而有道守宮砂，便是封印皇后娘娘的手段！”張臨道神色凝重：
“他要吞噬皇后娘娘身上的氣運，如吞噬皇上的一般，到時候他便可攜氣運登基，李唐江山將易主！
而皇后娘娘也會落得皇上的下場，直接死去！”
張臨道說完，劇烈的咳嗽幾聲，血水順著他口鼻不斷下涌。
趙無疆心中殺意鼎盛，他帶著張臨道快步離開御書房，前往秘書省，如今他去求證一個答案。
李治癱軟靠在椅背上，趙無疆并不擔心他，因為在田由甲申眼中，李治還不到身死的時候。
...
秘書省，趙無疆火急火燎地趕到。
一路上秘書省的官吏神色詫異，紛紛避讓。
趙無疆將張臨道托給秘書丞之后，就快步去往四部藏書閣。
很快，他就在藏書閣丁閣見到王義方，王義方顯然已等待他多時。
兩兄弟沒有言語，對視一番，王義方緩緩在書架上無規律地抽出幾本古籍。
伴隨著轟隆聲，書架墻壁移位，眼前的一切變成一個漆黑的大洞。
“走吧。也到了該交給你的時候了！”王義方緩緩開口，和趙無疆踏入黑暗中。
東彎西拐，趙無疆只感覺層層向下。
“這是秘書省的地下。”王義方在前行中為趙無疆解釋：
“創造于大業年間，是楊廣命人督造。
當時建造這個地方的工匠盡數被楊廣斬殺，所以知者甚少。
此地最初用來作甚，已不得而知，楊廣也還未來得及啟用，便亡了國！
后來，便被魏公發現，重新改建了這個地方。”
王義方娓娓道來，說話間，趙無疆見到前方有著青玉光芒，一尊將近三四層樓高的青銅大鼎立在眼前。
青銅鼎上的紋路和氣息他再熟悉不過，這正是青銅鎮國鼎的九鼎之一。
趙無疆只感覺手腕處的青玉手鐲緩緩發熱。
“此地名為護國坊，就如同長安這些大大小小的坊間一般，這里亦是長安的一坊，只是不展現在世人眼中罷了。”王義方臉上帶著笑意，眸中都是感慨：
“青銅鎮國，我們護國！”
“青銅鎮國，我們護國...”趙無疆輕聲喃喃，跟隨著王義方的步伐，從青銅鎮國鼎下穿過，眼前出現一道青銅門。
“轟轟...”青銅門被推開發出聲響，宛如塵封的歷史被打開。
青銅門后仿若另一個世界，燈火通明，人聲嘈雜，一瞬之間趙無疆仿若來到了長安城東市。
一眼望去，人來人往，平平無奇的眾人在忙碌不同的事，有人升起爐火在打鐵，有人擺起棋局在苦思冥想，有人在翻弄藥材，有人手中抄寫著什么在奮筆疾書...
“阿四，你不是步步都按圖紙的步驟來鍛造的神機嗎？你看看，現在你鍛造的是個什么玩意兒？”
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吹胡子瞪眼，正在數落一個憨厚的少年，少年不敢言語，滿臉委屈不住撓頭。
“這是墨家的子嗣，就是先秦諸子百家中的墨家。”王義方含笑開口：
“百家爭鳴，時光大浪淘沙，如今百家中還存世的，已不多了，墨家就是其一。”
趙無疆點頭，他被憨厚少年手持之物吸引，那是一副平平無奇的手套，與王義方之前贈送給自己的百煉神機幾乎一模一樣。
“王尊！”
一道銀鈴般悅耳的聲音響起。
趙無疆尋聲看去，是個如墨衣衫的嬌俏少女。
少女貌美如花，最令人矚目的是她滿頭的銀白發絲。
少女跑來，對王義方見禮。
“李小左。”王義方含笑給趙無疆介紹：“李淳風的小孫女。”
李淳風......趙無疆聽到這個名字，又多看了李小左一眼。
“這位想必就是趙尊吧？”李小左笑顏如花，溫婉模樣。
“邊走邊聊。”王義方帶著趙無疆繼續穿行，就像是在逛長安東市西市一般。
很快，兩人走至一個閣樓，來到一排排書架處，書架上存放的都是一個個卷軸。
“大唐案牘庫！”王義方緩緩開口，聲音中蘊含著霸氣。
“除了極少數的一些人，凡是在這世間有所權重之輩，卷軸上都有他們的詳細信息。
這也是護國坊存在的根本。”
趙無疆走動，在書架上掃過，很快，他就掃到一個老熟人的名字，但卷軸上落滿了灰塵。
“李義府。”
趙無疆攤開卷軸，上面是李義府的戶籍家世，還有生平，事無巨細樁樁件件都有。
他看完之后，不得不感慨，這大案牘庫上記錄的信息之精準。
【李義府，死于永徽六年十月初六，葬身王皇后棲鳳宮火海之中，腹有刀傷，疑似被時任秘書少監趙無疆所殺。】
趙無疆沒有忘記此行的目的，他望向這些卷軸，問道：“王兄，這里可有太醫院長田由甲申的卷軸？”
王義方搖頭笑問道：“你是要哪個田由甲申的卷軸？”
“哪個？”趙無疆疑惑，一時不明白王義方為何如此開口。
“對！”王義方點頭，一旁的李小左則是沉默下來。
“你應該想要知道的，是如今這個田由甲申的信息吧。”王義方指了指趙無疆，示意李小左一眼。
李小左打量著趙無疆，那俊美無儔的面容令她頻頻側目，她時常整理案牘，對于趙無疆的事跡爛熟于心，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真人。
只見李小左圍著趙無疆轉了一圈，手中掏出一個青銅命盤，纖纖玉手開始撥弄。
不一會，李小左甜甜道：“沒有！”
王義方緩緩點頭，趙無疆則更是疑惑，不明白這是做什么。
“你身上沒有術的痕跡。”王義方見狀，笑著解釋：
“小左是李淳風的孫女，你看的李淳風袁天罡手書，就是小左整理的，她深得李淳風真傳，是個貨真價實的術士宗師。
她剛才就是在探查。”
趙無疆恍然大悟，王義方斂去笑容，緩緩道：
“如今的田由甲申，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田由甲申了。
為兄之所以忌憚他，只是忌憚他近些年驚人的變化。
也就是在你去往嶺南道的那幾日，為兄終于找到了他露出的蛛絲馬跡。
他是田由甲申不假，但軀殼是，靈早已不是！”
趙無疆心神巨震，他想起了大宗師溫永的話，溫永就懷疑過田由甲申的靈魂早就不是他本人了。
田由甲申在術之一途走得如此之深，顯然是侵淫多年的跡象，可溫永又說之前的田由甲申常年鉆研醫術...那么田由甲申的術哪里來的？
袁天罡臨死之前最后見的人是田由甲申......趙無疆呼吸漸漸急促起來，莫非...莫非...
王義方頷首，見到趙無疆的神色，他就明白趙無疆已經猜到了。
“沒錯！如今的太醫院長田由甲申，就是袁天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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