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小說網 > 大唐奴牙郎 > 第361章 授遣職
  入了側廳,李隆基呼來高力士,令后者為周鈞端來醒酒湯,又特意賜了座。

  周鈞口中感念圣恩,心中卻打起了鼓,不知道皇帝如此客氣,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待周鈞坐下,李隆基說道:“去年十月,哥舒翰終于是拿下了石堡城,一場仗打下來,不僅戰死六萬余士卒,糧草、武備、役夫等等,更是用度無數。”

  周鈞垂首,默然不語。

  李隆基又道:“今年正月,群臣上表,請封西岳,朕許之。鑿華山路,設置壇場,建華岳祠,又是一筆開支。”

  聽到這里,周鈞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李隆基的用意。

  李隆基:“大唐諸事繁雜,內府用度無數,縱然有你和楊家郎幫襯,也是吃力的緊。”

  周鈞拱手說道:“臣尚萬春公主,陛下便是臣的父君。父君有召,臣必當盡心竭力,鞠躬盡瘁。”

  李隆基大悅,用手拍了大腿,喊了一聲好,接著他笑著說道:“周二郎用官營替代私營,使得大磧商路獲利無數,朕想將此法引入京畿之地。”

  周鈞:“陛下,此法恐有不妥。”

  李隆基:“哦?如何不妥?”

  周鈞:“大磧商路地處大漠,流沙遍布,惡瘴四野,尋常商行根本無力在其中開店,這才使得官驛可以包下商路上的所有生意。但是,京畿之地,商行林立,背后又都是世家和顯族,官營貿然與其爭利,可能會引來反彈。”

  李隆基沉吟片刻,又開口問道:“既然官營無法引入,那朕適才聽你說了賣宅一事,可有法推行開來?”

  周鈞現在終于明白了這場回門宴的真正意義。

  今日的回門宴,周鈞本以為只是萬春公主與家人們一場簡單的宴席。

  然而,地點設在花萼相輝樓,又辦的如此盛大,還請了貴門公卿、皇親國戚等等賓客,卻是都沖著周鈞經營大磧商路的名頭來的。

  周鈞想通這些,向李隆基說道:“不知陛下想要在何地推行賣宅?”

  李隆基:“溪洲之南,灞河之西,有千畝土地,距離長安也近,周二郎以為如何?”

  周鈞在心中做了定位,點頭道:“此處上佳。”

  李隆基:“劃地賣宅一事,牽涉到土地、工匠、役夫、奴口、度支等等,需要協調各部諸司的官員,身無官職怕是不行……”

  說到這里,李隆基面露難色:“不過,你做了駙馬,職事官銜倘若授下,恐引來言官不滿……不如這樣,朕授你幾個遣使。”

  所謂遣使,不同于品級官階,就是皇帝需要臣子完成特定差事,所賜下的遣使頭銜,常見的有采訪使、黜陟使、鹽鐵轉運使等等。

  周鈞垂首正聽著,李隆基接下來報出的一長串遣使名號,將他嚇了一跳。

  李隆基:“朕授你京畿營田使、色役使、栽接使、催勘使、戶契使。”

  一連封下五個遣使,周鈞聽完,有些懵圈。仔細尋思,周鈞倒是從這五個遣使中,看出了一些門道。

  營田使的主要職責是負責屯田,但是前面加了京畿二字,性質就發生了改變,遣使人可以對京畿一帶的特定土地,進行區劃和打理。

  色役使可以調用官方和私人的役夫,包括工匠、課丁、民夫等等,可作為大型工程項目的勞動力。

  栽接使原名為內園使,主要負責皇城內綠化植被的管理,賣宅之處位于灞川,這個遣使應是被授權管理當地的樹木花草、湖榭水產等等。

  催勘使主要負責進行催繳和監督,例如工程費用的催促、又或者官府配合等等,都由這一遣使來跟進。

  最后,便是戶契使。

  這一遣使,負責良賤民的戶口管理,一般都是授給了去地方州府公干的戶部官員,方便他們處理編內編外的戶口事宜。

  李隆基將這一遣職授予周鈞,就是方便后者處理買宅者的奴牙需求。

  至此,周鈞身兼五大遣職,在灞川賣宅一事上,對土地、色役、山水花草、用度、官府配合以及戶籍管理上,有了絕對的管理權。

  一方面,這能顯示出李隆基對于賣宅一事的重視;另一方面,也是他對周鈞這位駙馬器重有加的表現。

  話說到這個份上,周鈞心知無法推辭,站起身,又跪伏在李隆基面前,說道:“陛下的信任,臣無以回報,只能用心做事,爭取早日報上佳績。”

  李隆基笑著走下來,又親手扶起了周鈞,拍著后者的肩膀,寬慰了幾句。

  回門宴結束,周鈞和尹玉來到興慶宮的殿門,二人上了馬車。

  周鈞掀開帷簾,看向車外的宮殿,低聲說道:“年前,大磧商路運來兩百萬貫的財貨,度支司也向內府運了數十萬貫的輕貨。雖說入項頗豐,但是這大唐的上上下下,用錢的地方也不少啊。”

  坐在周鈞身邊的尹玉,點頭說道:“誰說不是呢?光是這宮中的用度,就不是小數。”

  周鈞放下帷簾,回頭看向尹玉問道:“宮中用度?”

  尹玉:“我聽說,這兩年來,長安城中的顯族公卿、還有皇室貴戚們,競相以進食奢華為時尚,宮中自然也不能落下。上個月,父皇封了內侍省的姚思藝為檢校進食使。今天的這一頓宮宴,所獻水陸珍品就有數千盤,每一盤費中人十家之產。”

  一次宴席,要吃掉水陸珍品數千盤,而每一盤,抵得上十個中等家庭的資產?

  周鈞聽了咋舌,按照這個吃法,就算是金山銀山,也有吃空的一日。

  尹玉瞧著周鈞問道:“二郎,父皇單獨招你,可是出了難題?”

  周鈞搖搖頭,輕輕說了一句話:“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唯此而已。”

  在車夫的一聲吆喝下,馬車慢慢開動,離開了興慶宮的大門。

  周鈞和尹玉不知曉的是,有一雙眼睛自始至終盯著馬車,目送著他們離開。

  楊釗背著手,站在宮門外的長街上,看著離去馬車揚起的塵土,低聲念了一句:“鈞為重計,釗為金折……”

  沉默良久之后,楊釗長長嘆了一口氣,轉過身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道:“既生瑜何生亮,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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