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
從延興門開始的鐵路,正式開始動工!
不過柳白他們這些重要人物,都沒有現身。
延興門周圍的道路被封鎖,老百姓們圍在紅線外邊指指點點的看熱鬧。
金大堅作為今天的總指揮,和將作大匠閻玄邃,并肩而立。
看著工匠們把楔子一根根地錘到地面下,兩人的嘴角都浮現出一抹笑意。
這一段鐵路并不難鋪設,甚至都用不了一天時間。
對于他們來說,真正困難的是第一階段試驗。
他們需要解決許多技術性問題。
而在延興門開始動工的同一時間,柳白再次離開家門。
這一次,他從延興門正對面的金光門出發,身邊浩浩蕩蕩的跟著上百人。
這些人之中,有柳家的護衛,也有書院的先生,此外,還跟著好幾位朝廷的御史。
坐在馬車里,柳白端著一杯熱茶,看著坐在自己對面,不斷打哈欠的老王勣。
“昨天晚上又喝了不少吧?”
老王勣嘿嘿一笑。
“老虞他們盛情難卻,難免多喝了幾杯...”
說話間,他顯得略微有些羞愧。
好幾年之前,他就因為喝酒鬧了幾場事故。
有幾次,甚至把命送掉!
孫思邈和李時珍,直接給他下了斷定,如果再繼續喝酒,他根本就活不了幾年。
可是,僅僅過了不到三個月,老王勣就忍不住了。
對他來說,酒才是命。
否則,當年在洛陽城外,他也不會被柳白的一壺酒,忽悠的下了山。
柳白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真是沒人管得了你了,再這么喝下去,且不提能活多久,恐怕你這雙腿先別想要了...”
從去年開始,老王勣的行動就變得十分不利索。
一到陰天下雨,兩條腿腫的像大白饅頭。
每次都是李時珍親自給他針灸,才能緩解一下痛苦。
老王勣打了個哈哈,說道:“老夫本就沒有幾年好活了,就剩這么點時間,還不好好的痛快痛快?說到底,老夫不惜命,只是有些可惜,不能看到那些孩子們成才...”
十年了。
老王勣當了十年的院長!
這十年來,他送走了五批學生。
在旁人眼中,這些學生已經稱得上是人中龍鳳了。
可是,在老家伙眼中,只有當了宰相才能夠叫成才。
然而,在書院的記錄之中,官位最高的也只有李義府,這個五品官員。
想要等他們當宰相,起碼還要等十幾年。
柳白掀開車簾,往外邊看了一眼。
李義府他們幾個,就跟在馬車后邊。
“你的這些學生,可著實讓人不省心,一個個猴精猴精,差點把三省攪得天翻地覆,王弘直已經來家里告了好幾次狀了...”
老王勣哈哈大笑幾聲。
“都是年輕人,有沖勁是難免的,三省那些家伙迂腐慣了,接受不了新鮮事物,想老夫一把年紀,也能勝他們百倍!”
柳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李義府他們這些人,并沒有參與到鐵路修建計劃之中。
在李承乾的強烈要求之下,他們有些人進入三省,有幾個進了六部。
最令人難以想象的是,李義府這種人精,竟然被塞進了御史臺!
他可不是當清貴官員的材料。
真不知道,御史臺里那些人形石頭,會被他折騰成什么樣子。
進入三省的馬周、張柬之、來濟三人,更不讓人省心。
說是要幫著兩位宰相,改良三省的制度。
結果,馬周非要改善伙食,短短幾天時間,就把三省的伙食預算花的干干凈凈。
張柬之計劃著,說要優化一下考勤制度。
懶散慣的三省老爺們,每天不得不開始像書院的學生一樣,上班畫勾,下班畫叉。
想偷懶,門都沒有!
沒人在乎俸祿會不會被扣下,可是自己的名字,被血紅色的燃料寫在大門口,那誰受得了?
三省的老爺們,最好面子!
反觀來濟,手段更加酷烈!
他總覺得,三省的同僚們整天病歪歪的樣子。
于是,他直接越過兩位宰相,給太子上書。
說什么三省的官員要強健體魄,整天病歪歪的,如何為帝國奉獻?
最后,太子一聲令下,來濟成了三省所有官員的武學教頭。
每天清晨,都能看見一群上了歲數的老家伙,在一個年輕壯漢的帶領下,圍著三省官邸跑圈。
他們過的是欲仙欲死...
趙普是個剛強的性子,恐怕他心里也以為,這三個人的做法沒有問題。
而王弘直油光水滑,習慣了在三省的懶散生活。
這幾天,無數次跑到柳家大院告狀。
這件事,老王勣自然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有人跑到他這里來告狀,結果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三省早就爛透了!你瞧瞧當年房喬他們在的時候,是什么光景?再看看現在,一個個要死不活的樣子,老夫都看著心煩!有人出面整治他們,還好意思告狀?”
一提起三省那些人,老頭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柳白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整天飲酒逍遙,他們只不過是偷偷懶罷了...”
老王勣吹胡子瞪眼的說道:“老夫是什么年紀?他們才多大?”
柳白喝了口熱茶。
“所以,你打算帶著他們幾個逃難?”
老王勣學著柳白平常的樣子,聳了聳肩膀。
“老夫可沒你們那么多花花腸子,這一趟出來,只是為了散散心而已,順便看看你小子,究竟還要搞什么玄虛!”
柳白揉了揉眉心。
“我只不過是想回柳家莊子看一看罷了...”
“鬼才信你!”
老王勣從懷里摸出一個小小的酒瓶子,正要喝,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腿。
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使勁兒聞了一下,又把小酒瓶子塞回去。
“皇帝躲在書院,太上皇躲在柳家莊子,好端端的帝國,讓一個二十出頭的愣頭青操持,老夫都看著心酸,再這么下去,太子非要被那些人逼死不可!”
說話間,老王勣搖了搖頭。
“其實你打什么主意,老夫心知肚明,無非就是還想把太上皇拉出來,給你的鐵路修建計劃當幌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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