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院長說得如此嚴重,連柳白都來了,先生們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三五成群的來到辦公樓的會議廳,各自落座。
這個時辰,有課的先生們差不多也都歇了。
綠蟻站在門口點了點數,發現除了幾個請假回家的先生之外,剩下的全都到了。
有些先生,在朝中本就掛著職。
如高士廉和虞世南,至今都沒有卸下三省的官位。
而且,他們也參加了白天那場莫名其妙的大朝會。
各自一合計,得出了一個,令所有先生無比振奮的消息。
科舉大考...終于要開始了!
事實上,到了現在已經有不少人,都已經猜測到了李二意圖。
科舉,乃是國朝掄才大典。
這意味著,將會有無數的新鮮血液,融入各個司府衙門。
有新人進去,自然就會有老人退出。
皇帝利用裴大興敲山震虎,無非就是想讓某些尸位其上的人,騰騰地方。
當然,皇帝肯定還有別的意圖。
不過,那些跟書院,就沒有多大關系了。
他們最在乎的,只有科舉考試!
毫無疑問,書院畢業的第一屆學子,將會是科舉考試的主力軍。
除了早年間,就已經進入官場的幾位學生領袖之外,還有不下二三十人,被先生們寄予厚望。
譬如,在館院之爭中,大放異彩的賈統。
已經是書院上下心目之中,成為新科狀元的最好人選!
連開天辟地以來的第一位狀元,當今民部侍郎孫伏伽,都言稱賈統在才學上,要超過他很多。
而自朝廷宣布,要在今年開啟科舉,已經長達一年半了。
可偏偏,至今都沒有宣布具體的時間。
柳白此來,恐怕是因為,科舉考試的具體時間,已經確定下來了!
時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科舉不是漫無邊際的雜學,范圍再大,也逃不出四書五經去。
再難的題目,也要從主旋律中入手。
知道具體時間之后,書院便可以根據安排,給書院的第一屆學子們,進行具有針對性的復習。
可以說,科舉考試是自書院成立以來,最為緊急,也是最為重要的一樁大事!
柳白和老王勣走進來的時候,全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看著下面一片片殷切的目光,柳白淡淡一笑,朗盛道:“誠如諸位所想,科舉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嘩——
下邊響起一陣陣的低呼。
說完這句話,柳白就坐到了一邊。
老王勣清了清嗓子,開始訓話。
這些人,搞形而上學的東西,簡直無師自通。
簡單的幾句話,說得下面那些先生,一個個吹胡子瞪眼,似乎要將誰斬于馬下。
“大考在即,定要傾我書院之力,助學子們登科,諸位先生定要嚴陣以待,不可小覷半分!”
老王勣絮叨了半天,而后大袖一揮。
上百被打了雞血一般的先生,烏央烏央的朝書院東邊趕去。
柳白也登上了王勣的馬車。
書院的第一屆學子畢業之后,已經不在原本的宿舍居住了。
不過,考慮到他們中很多人,都不是長安人氏,書院特意在東邊開辟了一塊地方,供他們居住,迎接即將開始的科舉考試。
今年以來,已經陸續有人按捺不住,去長安城市面上尋找糊口的活計。
跟書院草創之際,招收的那些關系戶不同。
他們才是真正的讀書人。
家庭條件好的,恐怕連一成都沒有。
當年若不是因為書院管吃管住,他們的父母,也不會輕易放過這么個壯勞力。
洛陽紙貴,長安的物價也不便宜。
如果書院不管他們住的話,估計用不了一個月,大部分人都會流落街頭。
還沒到他們的臨時居所,遠遠就能聽見陣陣的讀書聲。
書院的學子是最刻苦的。
因為他們知道,除了仕途之外,他們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作為精英之中的精英,去外邊找活計,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除非能立下大功績,否則的話,就等同于跟曾經的同窗們,斷了聯系。
知道自己資質不好的,甚至會讀書讀到后半夜。
先生們如有默契一般,在靠近居住區的時候,腳步都放輕了一些。
這里的條件,實在是算不上好。
習慣了居住在書院宿舍的學子們,卻沒有絲毫怨言。
書院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軍事學院的人,保留了夜里執勤的慣例。
兩個持劍的學生,看到一大片黑影靠近,立刻警惕了起來。
當他們看見,為首是王勣的馬車后,這才露出親切的笑容。
“見過院長!”
馬車里的王勣,淡淡的說道:“將所有人都召集起來,老夫要訓話!”
兩個軍事學院的學生,先是一愣,繼而露出狂喜之色!
誰都不是傻子。
他們已經猜到,朝思暮想的科舉考試,恐怕馬上就要開始了!
消息傳開,學生們一股腦從簡易房里沖出來。
天已經黑了,最亮的不是火把,而是他們的眼睛!
一個個,宛如看見了肥雞的野狼!
兩個年輕的先生,將王勣攙扶到學生中央。
王勣抬起一只手,議論紛紛的學生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據老夫猜測,十日之內,科舉考試就會正式召開!”
嘩——
雖說心里早有猜測,但激動的學生們,還是一下子炸開了鍋!
“肅靜!”
“肅靜!”
高士廉、虞世南等人齊聲訓斥道。
學生們再度安靜下來。
王勣輕輕咳嗽了幾聲,道:“十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各學院的學子,都找到自己的授業恩師,由他們,來安排你們這十日的行程!”
書院的授課形式多樣化,除了每日一節的公開課之外,剩下的都是吃小灶。
如高士廉他們,每人都帶了不下十位先生。
不過,只有第一屆學生,才有如此待遇。
從第二屆往后,書院擴招,學生們只能吃大鍋飯。
很快,差不多每一位先生的身邊,都圍了幾個學生。
賈統便是王勣帶出來的。
可惜王勣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于是便將他安排在了王守仁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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