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剛過,又是兩片煙火綻放!
由此,花魁大賽終究正式開始!
不用過多介紹,便可以看出,那幾十駕巨大的攆車,便是幾十個舞臺。
預選賽比想象之中,要簡單得多。
姑娘們無須表演任何才藝,只要站在攆車上就行了。
報名人數眾多,總不能一個一個的表演。
那樣的話,這個月都過完了,初賽還沒有定論。
決定復賽名單的方法更簡單。
那就是投票!
在長達七天的游街活動之中,大唐娛樂集團足足散出去十萬張門票!
攆車周圍的箱子,就是投票箱。
覺得哪位姑娘好,直接給她投進去便是了。
這么做,極大程度上,為暗箱操作提供了便利條件。
可是,有人在乎嗎?
百姓們甚至心知肚明,他們投票只不過湊湊熱鬧罷了。
真正進入復賽的名單,要由大人物說了算。
沒人當回事!
百姓要的,只是熱鬧,只是個參與感罷了。
與其說,是花魁吸引了他們,反倒不如說,是內心之中對于狂歡的向往,吸引了他們。
大唐百姓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
這幾年,國力蒸蒸日上,百姓們早就解決了溫飽問題。
對內有財力,對外有底氣,自尊心也就跟著提了上去。
他們需要的,無非就是個宣泄渠道。
數以十萬計的人,擁擠在朱雀大街之中。
若非有官方的人管束,踩踏事件,是不可避免的。
姑娘們站在攆車上,擺出了自以為最動人的姿勢。
或許,這并不僅僅是一場狂歡。
而是大唐積蓄多年的驕傲,得到了一次徹底的釋放!
數不清的人,在吶喊嘶吼。
有豪門弟子遍撒金錢,只為給心儀的姑娘,揚一揚名聲。
路兩旁的店鋪之中,也擠滿了人。
上歲數的人,不樂意跟毛頭小子們去湊熱鬧,遠遠觀望著,心中也格外的舒坦。
早有畫師嚴陣以待,準備好紙筆,打算畫一副長安夜景。
鄉野大儒叫上一壺酒,興致起來,當場做出一篇盛世文章!
今夜,長安無眠!
手上托著一枝盛開的桃花,臉上帶著恬靜笑容的陳碩真,心中卻如同墜入冰窖般寒冷。
用眼角的余光,打量打量周圍的人,不禁幽幽一嘆。
大唐的強大,早已深入人心。
上到皇帝,下到百姓,都堅信,大唐是無敵的存在。
靜下心來好好想想,選擇在這種時候起事,無異于是最愚蠢的行為。
想起那個男人,陳碩真更是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那個男人太可怕了。
好像任何隱秘之事,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這一夜,襖教所做的一切,注定付諸東流...
“是死得其所,還是咎由自取?”
陳碩真口中喃喃,臉上的微笑,卻從未消失過。
低頭一看,下面滿是熾熱的目光。
陳碩真驀得一怔。
“或許,真的是咎由自取吧...”
不知為何,她的微笑,變得更加動人了。
隨著掌間桃枝的輕微搖動,她忽然提起裙擺,伴著書院學子的歌聲,緩緩舞了起來。
...
大慈恩寺以南,某座酒樓之中。
蘇我摩理勢眺望著不遠處的盛景,久久不語。
若是細看之下,就會發現,他的身子,正以極其輕微的幅度搖晃著。
他的臉色,說不上是恐懼,還是擔憂。
反正不怎么好看。
他身后的一眾倭國人,都是如此。
這一刻,大唐的強盛,與他們心中的倭國,形成了無比諷刺的對比。
同樣是在一條街上,僅僅隔著一座廟,那里,對他們而言卻恍若天塹!
那里不是倭國人該去的地方。
或許,不是所有異族該去的地方。
蘇我摩理勢不止看到了羌笛、胡笳,還看到了傳自突厥的‘渾不似’,以及天竺傳來的‘忽雷琴’。
甚至,還有倭國本土的銅鐸。
蘇我摩理勢的額角青筋暴起。
在他看來,那都是唐國靠著兵鋒,生生搶來的!
“大人,襖教信徒已經進城了!”
有人匆匆來報。
一時之間,酒樓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蘇我摩理勢深吸了一口氣,無比熾烈的怒火,忽然變成了深深的悲哀...
“下去吧...”
周圍的人都以為聽錯了。
“大人,不是要和襖教人一同...”
不等他說完,蘇我摩理勢猛地轉過頭來。
說話的人嚇了一跳,不禁向后退了幾步。
“沒聽到我說什么嗎?”
又有人道:“大人!若是錯過這次機會,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咱們的人遍布城中,何不趁襖教作亂,趁機...”
“閉嘴!”
蘇我摩理勢怒喝一聲。
所有人都齊齊一顫。
說話的人,也訥訥的低下頭。
“唐國有一句話,小不忍則亂大謀!襖教愚昧,死在今夜,也是咎由自取,對于倭國而言,只有忍...”
他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已經深入血肉。
似乎...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掩蓋他心中突然涌起的怯懦。
...
觀景閣內。
李二歷經了暌違已久的激動心情。
就在剛才,幾十駕攆車經過樓下的時候,他差點跳起來,和百姓們一同歡呼。
現在,倒是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不自覺的看向,坐在對面的柳白。
柳白靜靜的看著朱雀大街,一雙眼睛被煙火映襯的,仿佛能綻放出光芒。
“想一想,朕認識你也才七八年...”
柳白被李二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有點莫名其妙。
他隨便應付了一句。
“的確是有七八年了。”
李二笑道:“七八年,著實不短了,朕卻始終都猜不透你,換成旁人,墳頭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
柳白被他說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老淫棍又在瞎琢磨什么?
李承乾和李祐,對視一眼,同時往后挪了挪。
一般聽到父皇說他們聽不懂的話,肯定沒什么好果子吃...
李二的笑意更濃了。
“朕著實猜不透,你的腦子究竟是怎么長的,當年,朕也曾幻想過這樣的場面,不出意外的話,恐怕到朕駕崩,大唐也沒有今日的盛世,至少,還缺了六七十年的底蘊...而你,就是這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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