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這世上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強悍。
他們似乎生下來之后,不用去學習,就能夠掌握某種,令人難以望其項背的技能。
若是再有名師稍加點撥,便可一飛沖天,前途不可限量!
陳碩真,就是這么個人!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自己這副女兒身。
若是個男子,建功立業不過手到擒來!
可若是如此,她就越不服氣。
憑什么天下要讓男子做主?
早在多年之前,這顆種子就埋在了她的心底。
直到睦州死了上千百姓,這顆種子,終于開始生根!
而長安城花魁大賽的出現,無異于給這顆種子所在的沃土,狠狠的施了一次肥。
無盡的滋養,讓陳碩真的野心,愈發澎湃。
或許,時機到了!
離開法圓禪師的禪房,陳碩真來到后院,找到了莫小六。
“小六!”
她將莫小六,拉到院子的角落里。
莫小六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個可恨又可悲的女子,究竟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小六,咱們姐妹相處多日,你也該知道,我是怎樣的品性了!”
莫小六心中一凜!
難道,陳碩真要攤牌了?
他不是沒做過這個準備,可攤牌的時間,也太早了吧?
又或者,她在懷疑自己!
莫小六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之心,臉上并未表現出來什么。
“姐姐今日是怎么了?說話怪怪的...”
陳碩真盯著莫小六的眼睛,道:“你有事情瞞著我,對不對?”
莫小六心里‘咯噔’一下,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他終究沒有受過泰記系統的臥底訓練。
陳碩真淡淡一笑,道:“其實,從一開始,姐姐就知道你心中隱藏著仇恨!”
聽見這番話,莫小六又有些納悶。
仇恨?
什么意思?
“姐姐莫不是得風寒發了高燒?為何大白天的開始說胡話了?”
說著,莫小六作勢要伸手去摸陳碩真的腦門。
陳碩真一把將莫小六的手抓住,目光灼灼的說道:“小六,這次姐姐碰到大麻煩了,必須得到花魁的位置,才能救命,你愿不愿意,幫姐姐一臂之力?”
莫小六有些緊張的說道:“姐姐,你弄疼我了...”
陳碩真卻是不撒手。
“實話告訴你,姐姐也是睦州人,是從兩年前那場災荒之中逃出來的,看你的行為做派,應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若非實屬無奈,又怎會孤身一人,千里迢迢來到長安?”
“我聽不懂你說什么!”
莫小六能不懂嗎?
分明是臨近花魁大賽開幕,陳碩真打算展露一下自己的‘實力’了!
因為,從一開始泰記給莫小六安排的身份,就是從睦州逃難過來的。
之所以細節之處沒有敲定,是因為,若經歷的細節太多,難免會給人以刻意的感覺。
反倒不如塑造出一個大框,讓陳碩真自行將細節之處,腦補出來,才顯得更加真實。
這也是,泰記想要的效果。
如今看來,效果很好。
想來倒也正常。
陳碩真就算有幫手,也肯定不能露面。
除了感業寺這些,只知道吃喝,半點能耐沒有的尼姑之外,她能信任的,能攝取幫助的,貌似只有莫小六一人了。
莫小六‘強笑’道:“我的確聽不懂姐姐在說什么,若是姐姐需要幫忙,盡管開口便是...”
陳碩真大喜,道:“今天晚上,姐姐帶你去個地方,那里全都是咱們睦州的兄弟姐妹,天黑后我再去尋你!”
莫小六只得點頭答應。
...
夜幕降臨!
感業寺外影影綽綽,黑暗處,似乎有人走動的聲音。
可惜風聲太大,根本聽不仔細。
陳碩真換了一身便衣,還帶了一頂假發。
莫小六跟在她身后,神情無比緊張。
在陳碩真的帶領下,她們可以躲著巡城司的武侯走。
約莫半個時辰后,來到了永仁坊的一間普通民居之中。
莫小六心里不斷的嘀咕。
這地方,選得實在是精細得很。
西邊是朱雀大街人流最多的地段,北邊是西市,南邊是十二坊住宅區的外圍。
東邊,則緊鄰著延興門!
只要不是像現在這樣黑燈瞎火,一個人都沒有的情況,民居里的人再多,也能隨時分散到人流之中,想追都追不上!
就算被人圍了,也可以朝著十二坊住宅區的方向突圍。
那里住的可都是金貴人!
隨便拽出來一個當人質,都沒人敢擅自動手!
陳碩真很警惕,仔細檢查了沒有人跟蹤之后,才帶著莫小六,進入那間民居。
一進門,莫小六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里邊,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莫小六!
這些人之中,一大半是男人,也有幾個蒙著面的婦人。
無一例外,全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
“參見玄女!”
眾人紛紛起身,向陳碩真行禮。
陳碩真擺了擺手,道:“都坐吧。”
眾人齊刷刷坐下。
莫小六從他們的行為做派上,看出了幾分門道。
這種氣質,只有軍方的人才有。
他大哥二哥,就是這樣!
“陳碩真果然要造反!”
莫小六心中暗道。
表面上,他擺出了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完全就是個被嚇壞了的少女。
陳碩真拉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道:“妹妹,這就是姐姐跟你說的秘密,這些都是咱們睦州人,而且還是火鳳社的成員!”
一個蒙面婦人,來到莫小六身前,目光如針,讓莫小六不敢抬起頭來,生怕她看出端倪。
“玄女,此人是...”
陳碩真臉一沉,道:“放肆!”
婦人急忙單膝跪地,動作很凌厲。
“望玄女恕罪!”
陳碩真面色稍霽,道:“這是本座的妹妹,日后見了,你也要向見到本座一般,聽見了嗎?”
她在這群人中的威信極高。
那蒙面婦人沉聲道:“玄女,總壇一直在催促咱們盡快起事,派了章叔胤前來督戰!”
陳碩真冷笑道:“那個廢物?不必理會!”
她的目光,在眾人身上逐一掃過。
皺眉道:“為何少了五個人?”
蒙面婦人回答道:“啟稟玄女,長安泰記的人手著實難纏,咱們派去越王府打探消息的人,全都折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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