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殿已經歸李承乾所有了。
有時候處理政務太晚,李承乾干脆就住在兩儀殿之中。
這在歷代王朝之中,可是頭一遭。
按理說,到了晚上,皇宮之中十二歲以上的雄性生物,就只能是皇帝一人。
皇子們到了歲數,也要搬出宮去居住。
這是為了保證,皇帝的權威,以及皇室直系血脈的純正性。
從頭數到尾,在宮里給各位皇帝戴綠帽子的事情,可著實不少。
一開始,李承乾住在兩儀殿,還遭到了以御史臺為首等眾多官員的抨擊。
參奏的折子,像雪片一樣,‘嘩啦啦’的往紫宸殿和宣政殿飛。
不過,這些折子無一例外,全都被李二黜落了!
當了近十年皇帝,兢兢業業,如履薄冰。
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好不容易太子能頂事,李二巴不得他成天成宿都待在兩儀殿里,幫著自己看奏折。
若非皇帝癮還沒過去,李二退位當太上皇的心思都有了!
對他而言,天下太平,河清海晏,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天生的好戰分子,總希望戰事一刻不停。
敵人最好殺進長安城,跟他們打巷戰才有意思!
來到皇宮中軸線上的兩儀殿,李二很沒有形象的扒著門框,偷偷往里邊看了一眼。
龍椅下,是李承乾的辦公桌。
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李二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這個臭小子,竟然敢懶政?”
身后的劉瑾,一陣無語。
他這個一推四五六的皇帝,還好意思說李承乾懶政?
悄悄走進兩儀殿,才發現,李承乾在后殿之中。
“劉瑾,去瞧瞧太子在干什么!”
李二低聲吩咐了一句。
劉瑾只好躡手躡腳的來到后殿的大門旁。
往里一冒頭,又立馬縮了回來。
似乎是沒看清,劉瑾再次一冒頭。
很快,劉瑾回到李二身邊,小聲道:“陛下,柳公子來了!”
李二眼睛明顯一亮!
他的日子過得,都快閑出鳥來了!
整天想出宮溜達一圈,奈何一提出宮的事情,以魏征為首的大臣們,就要死要活的。
柳白來了,樂子不就來了?
李二沖劉瑾揚了揚下巴。
劉瑾心領神會,小跑到大門口,清了清嗓子。
“陛下駕到!”
李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大步走進后殿之中。
進來之后,卻發現,李承乾和柳白面對面坐在軟塌的矮桌左右,面色嚴峻,好像沒聽見劉瑾的通報聲。
跟在他身后的劉瑾,有點擔心,正要再次通報一聲。
李二卻沖他打了個手勢,讓他閉嘴。
好奇的李二,湊到近前去,想要看個究竟。
是什么事情,讓柳白和李承乾的心思全都飛了?
只見,中間的矮桌上,擺放著厚厚的一摞白紙。
紙上,用素描的手法,畫著一位位姿色不凡的姑娘。
也有七八張素描,攤在桌子上。
這種繪畫方式,以柳白為開端,經閻立本的大力推廣,早已成為了國朝的風尚。
展子虔的仕女圖,都要往后讓一讓地位。
柳白和李承乾,正在仔細的甄選著。
不知道的,恐怕會以為,兩人正在心憂什么國事。
“朕看好甲字七號!”
李二的話,嚇了柳白和李承乾一跳。
李承乾趕忙站起來。
“參見父皇!”
李二擺了擺手,拿起甲字七號的素描,‘嘖嘖’幾聲,道:“這姑娘面熟的很,不知在哪里見過。”
柳白把桌子上攤開的素描,全都歸攏起來。
“陛下當然見過,這姑娘是皇后的外甥女,南安縣侯張琮的長女,張怡。”
李二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怡兒也參加了花魁大賽?!”
在李二的觀念之中,參加花魁大賽的,都不是什么正經人家的女子。
長孫皇后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一個嫁給了趙州刺史王韶,一個嫁給了南安縣侯、睦州刺史張琮!
既然是長孫皇后的外甥女,那么也就是李二的外甥女。
大小也是皇親國戚!
“張琮的性子,肯讓怡兒參加花魁大賽才有了鬼,莫不是你...”
李二不禁為連襟擔心了起來。
同時,看向柳白的目光,充滿了不善。
八成是柳白用某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威逼張琮妥協。
李二很了解這位連襟,性子古板到了極點,都快趕上魏征了。
柳白無所謂的說道:“別這么看著我,我可沒逼張琮,都是他主動的。”
李二眉頭緊鎖,旋即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的心,可沒柳白那么大。
他急忙解釋道:“父皇,張琮身為睦州刺史,有失察之嫌,孩兒也是給他機會,若是怡兒表妹能立下功勛,依照大唐律例,可免除張琮的罪過!”
李二一愣。
“失察?睦州在江南道和淮南道交接處,安穩得很,能出什么岔子?”
李承乾朝柳白,投去求救的目光。
慧覺的事情,終究跟他選太子側妃有關。
讓他來解釋,顯得有些不妥。
兩人說話的時候,柳白早就把素描畫像都收拾好了。
這些姑娘,千萬不能讓李二這個老色魔看去。
要不是長孫皇后有手腕,這貨能把姑娘們全都收進后宮!
張怡算什么?
李二連弟妹,連大表嬸,都好意思收進皇宮。
還在乎一個外甥女?
“自己看吧,張琮的失察之罪,著實不輕,幾百個襖教信徒進入睦州,他連一絲一毫的察覺都沒有,到頭來,竟然連官倉都丟了好幾座,百姓死了近千人...”
李二臉色驟變。
幾乎是搶過柳白手里的文書,迫不及待的打開一看。
下一刻,李二勃然大怒!
“張琮這個睦州刺史是怎么當的?!劉瑾,傳朕旨意,速速將張琮...”
不等李二說完,李承乾急忙阻攔。
“父皇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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