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好刀,
趙時這把刀雖然前端因為拍蒜斷了一截,但是,它畢竟也算是名牌,還是什么5Cr什么什么不銹鋼的,雖然不敢說對上北宋前期的武器,還能保持如青銅劍般的碾壓之勢,但是,對比下來的效果依舊足夠讓人驚訝。
呲啦
一名士卒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前的皮甲,一下,真的,就一下,就好像德芙,呲溜就被割開了,驚的他都顧不得疼了,忍不住雙目放光道:“好刀。”
“好刀。”
也不僅僅是這一名士卒,
或者說,
沒有那一名士卒,雖然,他們現在是被菜刀瘋砍的對象,但是作為一名武人,他們天生對于鋒利的事物就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癡迷,如今看到如此好刀,別說是被砍的對象了,甚至有些士卒是專門把自己的刀探過去讓對方砍,
那年輕漢子滿臉驚喜,自也是來者不拒,手握菜刀,如有萬夫不當之勇一般,來一個砍一個,來一雙砍一雙,轉眼間就叮叮當當的砍了一地,看的趙時微微皺眉,他可對這拍蒜都會斷的刀,沒那么大的自信,只是,年輕漢子一步步的在往門里殺,趙時便也不好出聲。
直到……
“住手。”
一道雖有些顫巍巍,卻不容辯駁的聲音響起,別說那些圍攻的士卒了,就連砍的正歡的年輕壯士都是下意識的停了下來,然后門內便走出了一名雖年邁,卻皮膚黝黑,外貌雄毅的老者。
老者先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被殺到大門前的士卒,然后又瞪了一眼管事,最后笑瞇瞇的對趙時拱手道:“老夫不知郎君到來,有失遠迎,萬乞贖罪。”
趙時嘴角忍不住的咧了咧,
不知?
不過,王德用年事已高,而且屢立功勛,趙時倒也不好計較,只能躬身還禮道:“晚輩也是不小心才把腰間別著的菜刀,不知怎么就掉到那年輕漢子的手里,也請老將軍見諒。”
不小心,
不知怎么掉到了年輕漢子的手里?
王德用黑乎乎的嘴角用力一扯,你年紀輕輕,怎么也如此的不要面皮,然后笑道:“小郎君說笑了,確實是老夫招待不周,郎君發火也是正常。”
“晚輩怎會生氣,還是老將軍竟然親自出迎,讓晚輩難以承受啊。”
“那里,那里。”
“……”
趙時在這里跟王德用一老一少斗嘴,還覺得自己很低調,但是,這一幕落在不遠處的那些早早避開的人,甚至是四周圍的士卒,管事眼中,卻是多多少少有些目瞪口呆。
“這位小郎君,到底是什么人啊?”
“要知道,官家都因老將軍年事已高允許他上殿不拜,這小郎君年紀輕輕卻是讓老將軍彎了十幾次腰。”
“不得了,這小郎君絕對不得來,而且,實不相瞞,其實我剛剛在站在小郎君身旁的時候,就莫名感覺到一股子奢遮富貴氣撲面而來,實在是……”
扯淡,
年輕漢子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說話的中年文士,然后猶豫了一下,還是拎著菜刀走到了趙時旁邊,趁著趙時又陰戳戳的扎了王德用一刀,雙手捧著菜刀,躬身道:“小人周同多謝官人借刀。”
趙時本不在意,
擺擺手便準備讓二娘將刀收起,卻是突然一怔,扭頭:“你是周同?”
周同有些驚喜,又有些疑惑:“官人認識小人?”
趙時搖搖頭,
他不認識周同,甚至,這個周同也未必是那個周同,不過,如果這個周同就是那個周同的話,那他應該會有一個名氣不算很大的徒弟……
岳飛,
岳鵬舉。
有意思,
趙時忍不住多看了他倆眼,然后示意二娘去取刀,卻不防,王德用八十來歲的人,卻是猛的一把就奪走了刀,只是他剛奪走一剎,刀便又到了二娘手中,二娘對于神兵利器沒那么感興趣,但是趙時說……
讓她取刀。
王德用,
周同,
甚至狄詠,便都同時瞳孔縮了一下,難以置信,然后甚至有些畏懼的看著二娘,王德用緩緩閉上張開的嘴巴,然后扭頭對趙時拱手道:“老夫非為了奪刀,只是此刀鋒利異常,老夫才忍不住想要細細看看?”
那你早說啊!
伱搶什么刀?
你搶刀就不怕被二娘砍了嗎?
趙時嫌棄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扭頭示意二娘把刀給他,二娘神態雖然木木,但是也知道這老頭說不得就沒安好心,便認真的提醒道:“你只能看六十呼吸。”
王德用呼吸猛的一滯,他堂堂樞密使,怎么能受一個小娘子的威脅:“好,老夫只看五十呼吸便還給小娘子。”說著,王德用還雙手伸著去接刀,而且果然只低頭看了五十呼吸便還給二娘,感嘆道:“此刀雖小,工藝卻精湛,只是不知郎君是如何打造的?”
顯然,
作為樞密使,他不僅僅是喜歡神兵利器,而是更想從中獲得什么,只可惜……
“我也不知。”
趙時是真不知道,然后上前攙著王德用的胳膊往門里走,門外那些目光刺的他后背生疼,而王德用張了一下嘴,顯然也知道趙時的一些傳聞,只是他不好問出口,便也就順從的被趙時攙扶,然后走進門便問道:“郎君可是想讓那狄青官復原職?”
趙時頷首,
他對文武是倆個截然不同的說法:“狄將軍與王老將軍乃是大宋武人的倆根脊梁,你們一倒,大宋武人恐怕就再也沒救了。”
王德用一顫,
一來,他沒想到趙時說話會這么直接,這么真誠,二來……“郎君雖然夸的老夫心中歡喜,但是,狄青或許是武人的脊梁,而老夫……老夫卻不過是一個,一生都沒怎么上過戰場的茍延殘喘之人罷了。”
這是事實,
王德用實際上是一名很威猛的將軍,他十七歲隨父上戰場,便一人一刀砍了西夏十三顆腦袋,攜數千宋軍便俘虜了西夏三四萬的牲畜,西夏牲畜比人命值錢,但是,這之后……
他因相貌雄毅,脖子以下白皙如玉,脖子以上黑面如碳,被文臣認為形似趙匡胤,讓他掌兵,恐發生不忍言之事,便從此之后,就再也沒有上過戰場,再也沒有痛痛快快的廝殺過一陣。
但是,
趙時卻還真的不是夸他,他雖一生都沒有再立下什么戰功,甚至被不少人認為可能是文臣,但是,他卻依舊是武人的一桿旗幟,只要他還活著,甚至,狄青都是一直在盯著他看的,狄青明年三月死與他明年二月死,很難說沒有關聯。
而就在他與狄青雙雙離世之后,武人便徹底看不到希望了,既然看不到希望,那自然是混吃等死,貪生怕死,保命安家,那自然是戰斗力一日不如一日,最終淪落到連一群山賊都打不過。
趙時在文臣的角度,是隱藏對武人的重視的,甚至會試圖讓他們誤以為自己是因為狄荇凡才想助狄青,但是,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變過:“我想要為武人在朝堂上立一桿旗幟。”
王德用一顫,
他為何會讓門子跟狄詠說,只要趙時拜訪,他一日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有空,為何,趙時先去拜訪了韓琦,他會想著閉門不見,還不就是覺得趙時一開始重視武人,但其實是偽裝的,所以有些生氣嗎?
誰曾想……
沒有任何猶豫,
王德用蒼老年邁的手一把攥住趙時膠原蛋白滿滿的手:“郎君要老夫做什么?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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