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又一箱的妝匣被送了進來,每一樣東西都炫得人眼睛疼。
饒是齊國公夫人這樣見過大世面的人,也不由得為謝宴的大手筆感到咋舌。
前廳,岳榮瞧著面前愈發少的妝匣,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郡主怎么還不愿出來?”岳榮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問著守在門口的春玉。
聞言,春玉回了岳榮一個冰冷的笑容。
見狀,岳榮背脊一寒,立刻看向了岳明:“大哥,您不然去打聽打聽?”
“今日除非是郡主愿意,不然誰去也說服不了郡主。”春玉早就聽見了兩人的對話,這時便冷冷地回了一句。
岳榮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變成了一聲幽幽地嘆息:“我去問問殿下。”
這時候,岳榮都不敢多說話,然而情勢所迫,他不得不小跑到了謝宴面前。
“殿下……”岳榮小聲道,“咱們是不是……不然您……”
岳榮支吾了許久,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謝宴的眉頭已然皺起,那鳳眸中的冷意幾乎要讓岳榮當場跪下了。
岳榮連忙道:“妝匣送進去了好幾個,郡主都不曾遞出來過一句話。”
“春玉姑娘說了,郡主得滿意了才會露面,屬下便想著,郡主見多了好東西,自然不會將這些放在眼里,興許郡主最在意的,是您?”
“說不定您一露面,郡主就愿意出來了呢?”
岳榮說話時,謝宴俊美的臉上浮現出許多冷意,然而在岳榮說完最后那句話后,謝宴的臉上又漸漸浮現出了笑意。
他微微頷首,顯然十分贊同岳榮的這番話。
“不錯。”謝宴道,“我親自去一趟。”
說罷,謝宴便在大長公主面前低語幾句,大長公主臉上滿是慈和的笑容:“好好好!你想要去便去。”
顯然,對于謝宴的這一動作,大長公主很是贊賞。
岳明眼見著岳榮三言兩語就解決了一場危機,驚訝地看了眼他:“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岳榮輕哼了一聲:“大哥之前是小瞧我了!我早就摸索出了一個計策。”
聽得這話,岳明一臉的正經:“愿聞其詳!”
“治病都需對癥下藥,而咱們殿下最在意的,就是郡主,若從旁人口中得知郡主待他情深,他便什么怒氣都沒了。”
岳榮一番話說出口,岳明了然的點了點頭。
“這話有道理!”
“這可是我摸索出來的!大哥,你今后若是用上它,準沒錯!”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謝宴已經走過了垂花門,兄弟兩人連忙跟上。
走過垂花門,還要穿過一片花園,方才能到達顧寧的院子。
顧寧身份非同一般,大長公主為了她的婚事,特意將京城德高望重的老夫人都請來了,如今院子內正是歡聲笑語。
謝宴一到,這些聲音戛然而止。
齊國公夫人最先反應過來,朝著謝宴行了一禮:“參見太子殿下。”
眾多老夫人也紛紛行禮。
而這個在她們眼中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今日卻露出了一個難見的笑容。
“不必多禮。”謝宴微微頷首,便大步流星走到了緊閉的門前。
齊國公夫人正想要阻攔,卻被身邊的老姐妹攔了下來,老姐妹搖了搖頭,示意齊國公夫人不要去趟這趟渾水。
就在齊國公夫人猶豫之時,謝宴卻站在了門口,沒有再往前一步。
面對緊閉的房門,謝宴只是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聲音溫柔似水:“寧兒,我來接你了。”
里面只傳來顧寧的一聲輕哼。
謝宴聞言,神情反而變得愈發溫柔。
“寧兒若是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只管提出來,我一定改正。”
這話說出來,齊國公夫人趕緊起身,順帶著幾個老姐妹快步離開了院子。
接下來的話,可不是她們能聽的。
“早就聽聞殿下寵愛郡主,今日一見,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也見過殿下幾次,可從未見過他會對誰這樣軟下聲音。”
“可不是嘛!”齊國公夫人跟著嘆了口氣,“方才我還以為殿下是等得不耐煩來,跑來興師問罪,沒想到啊……”
她聲音一頓,又輕笑了出聲:“殿下這是來央求郡主早些出門!”
“若我是殿下,見著郡主那樣的容貌,也不舍得大聲說話。”應和的人明顯是見過顧寧的,說話時對顧寧的容貌大為贊賞。
幾人說說笑笑,便都坐在了花園中。
大長公主走來時,正好瞧見齊國公夫人坐在那與人談笑。
齊國公夫人一見她,就趕緊招手:“公主殿下!”
聞言,大長公主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走到了齊國公夫人面前。
今日在這花園里,大都是大長公主交好的老夫人,幾人見了她,就開口取笑了起來。
“公主殿下,您教出來的外孫女可不一般啊!”
“你是沒瞧見,殿下在郡主房門前的模樣!”
在座的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夫人,他們說起小輩之間的婚事時,倒也沒那么顧忌身份地位。
而且今日明眼人都看得出謝宴有多么高興。
大長公主無奈地搖了搖頭:“寧兒那脾氣,也只有殿下能包容她了。”
“這還不好嗎?”齊國公夫人夸張的捂住了嘴,“莫說是殿下那樣尊貴的身份了!就算是我那孫女婿出身寒門,對我孫女也沒這么有耐心!”
“老妹妹,我可真是羨慕你!”齊國公夫人嘆息了一聲,“如今看來,竟是你們家的女婿最好!”
聞言,大長公主不咸不淡地笑了笑:“也有不好的。”
一聽這話,齊國公夫人臉上的笑容就變得僵硬起來。
顯然,她是想到了顧致遠。
顧致遠這人禽獸不如,誰家女婿能如顧致遠一樣?
對上大家僵硬的笑臉,大長公主無奈道:“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你們不必這樣忌諱,我都不在乎了。”
話雖如此,但齊國公夫人還是不敢再提起這件事了。
此時此刻,閨閣內。
謝宴站在門邊,看著垂首坐在梳妝臺前的顧寧,他一時間竟然看癡了。
這時候,顧寧快步走到了謝宴身邊。
顧寧頭頂的鳳冠搖搖晃晃,她顯然還是不太習慣戴這樣重量的首飾。
謝宴見狀,立刻將顧寧頭頂的鳳冠扶穩了。
“倘若是能輕裝便行就好了。”顧寧小聲吐槽了一句,但她心中十分清楚,今日的典禮,是絕無可能輕裝便行的。
謝宴垂眸,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顧寧坐下,低聲道:“僅此一次。”
“今后若是有什么祭祀大典……”謝宴沉默一會兒,低聲道,“我便讓文武百官都輕裝便行,絕不讓你再這樣遭罪。”
其實輕便又莊重的首飾多得是,然而唯獨這鳳冠無論如何都輕便不了,只能讓顧寧戴著如此重的鳳冠舉辦婚禮。
謝宴小聲說話,原本是冰冷的俊美臉龐現如今全都是溫柔的神情。
顧寧突然抬起頭,在謝宴的額間印下了一個吻。
紅唇印在謝宴額間,謝宴只感到了輕柔的觸感轉瞬即逝,他眼底的欲色一閃而過。
然而顧寧卻捂住了紅唇,悶聲道:“我今日可是三更天就起了的,你若是弄壞了我這一身,我就不出這個門了!”
謝宴聞言,輕嘆了一聲:“都是我不好。”
他說著,便輕輕地握住了顧寧的手:“寧兒,我們一同出去。”
在他的注視下,顧寧抬起眼眸,靜靜地與他相對。
“好。”
顧寧低聲道:“我們一同出去。”
終于,閨閣的大門打開,顧寧手握著團扇,半遮著臉。
謝宴則是牽著她的一只手,帶她緩步走了出來。
大長公主正在跟齊國公夫人說著話,突然見到了顧寧與謝宴一同出來,在瞧見兩人交握的雙手后,大長公主與眼底溢出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齊國公夫人則是悄悄地捂住了嘴,低笑道:“新娘子出門了。”
謝宴親自攙扶著顧寧從裴府大門走了出來,又親自攙扶顧寧上了馬車。
本是在看熱鬧的百姓們,在瞧見這一幕后都驚呆了。
禮部尚書換成了樊大人,他花白的胡須不停地顫抖著,手更是指著謝宴與顧寧所在的方向。
就在樊大人想要說話時,一人快步沖了出來,半是攙扶半是強迫著樊大人走到了角落。
“你們干什么!”樊大人見是禁軍模樣的人,吹胡子瞪眼道,“這于理不合!”
岳明頂著一張忠厚老實的臉,說出的話卻讓樊大人氣憤不已:“今日是殿下的婚事,殿下想要如何,便如何!殿下的話就是規矩!”
“胡說八道!”樊大人花白的胡須不停地顫抖著,“殿下是未來的帝王!怎能對一個女人如此……如此……”
“殿下愛重郡主!”岳明一字一句道,“樊大人,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殿下可不愿動刀,您還是早些回去吧。”
“不行!”樊大人憤怒道,“我要親自去跟殿下說!”
樊大人話剛說到這,一人便匆忙從角落里走了出來。
徐大人朝著岳明笑了笑:“岳侍衛,這就交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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