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裴安臨險些沒站穩。

  他錯愕地抬起頭,試圖從岳榮的臉上讀出一點玩笑的神情。

  然而岳榮苦笑了幾聲:“將軍不必看屬下,屬下的兄長已經隨著殿下,一家一戶地抓人了。”

  “這么多人,天牢只怕都不夠用。”裴安臨不知想到了什么,冷笑了起來。

  而岳榮跟著點了點頭,沉聲道:“的確,因此殿下說了,只抓世家官宦人家,那些百姓就不抓了。”

  “百姓會知道這件事,也是因為有心人刻意傳播。”岳榮解釋道,“抓了他們也無濟于事。”

  裴安臨聞言后,微微點了點頭:“這倒是沒錯。”

  “不知你們抓的人都有誰?”

  “屬下也不知。”岳榮說完這五個字,就感受到了裴安臨嫌棄的眼神。

  他也很是無奈,低聲說了一句:“屬下一早就被叫來看守裴家大門了,殿下說了,這件事絕不能讓郡主知道!若是被郡主知道了,他就要扒了我們的皮!”

  “什么事這么神秘?我都不能知道?”

  就在岳榮說完這話后,顧寧便從垂花門邊探頭,好奇的看著正在說話的幾人。

  一時間,幾人的身體都僵硬住了。

  饒是大長公主,也被顧寧的突然出現嚇得不輕。

  但大長公主就是大長公主,她最早回過神來,盯著顧寧便道:“你來多久了?”

  “就在剛才。”顧寧無辜道,“我見你們都擠在這,就過來了,究竟是什么事?不如也讓我聽聽?”

  裴安臨猛地咳嗽起來,一只手還將岳榮推到了顧寧面前。

  “我也不知道,聽說岳榮派禁軍將咱們裴家圍起來了,我就過來打聽了。”

  聞言后,顧寧挑起了眉毛,饒有興致地看向了岳榮。

  岳榮在心中暗罵了裴安臨一句,然而裴安臨始終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宗旨,一言不發:“岳侍衛,你怎么不說了?”

  “屬下……”岳榮閉上眼,破罐子破摔道,“屬下也不知道,這都是殿下的吩咐,郡主若是想知道,不妨去問問殿下。”

  顧寧點了點頭,倒也沒有為難岳榮。

  她的確只聽見了那一句話,但見幾人不安的看著自己,她心中便盤算起來,只怕這件事跟自己有著莫大的關系。

  顧寧目光在幾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突然站定在這不走了。

  “那你們剛才說的是什么事?什么事不能讓我知道?”

  裴安臨后退一步,繼續讓岳榮直面顧寧。

  岳榮額間已經冒出了冷汗,顧不上害怕大長公主的威嚴,他立刻將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大長公主。

  在心中思索片刻,大長公主上前一步,拍了拍顧寧的肩膀。

  “外祖母何時騙過你?”大長公主問道。

  “外祖母自是不曾騙過我的。”顧寧搖了搖頭。

  若說這世上她最信任的人,那就是大長公主了,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大長公主一定是無條件站在她這一邊的。

  聞言,大長公主滿意一笑:“不愧是我的寧兒。”

  “既然你信我,那就別問了。”大長公主道,“我們不說,自然是為了你好。”

  顧寧暗暗地撇了撇嘴,就算是為了她好,她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但當著大長公主的面,她根本不敢講心里話說出來,只得是點了點頭,悶悶不樂道:“我知道了。”

  每當顧寧露出這副神情,裴安臨就忍不住心軟。

  裴安臨嘴巴剛張開,就被大長公主狠狠地用手肘捅了一下肚子,他吃痛,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到了嘴邊的話,也因為這一肘子直接咽了回去。

  大長公主目光慈和的看著顧寧:“聽話,外祖母不跟你說這些,一定是為了你好。”

  顧寧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應下了:“您都這么說了,我肯定就不問了。”

  說完后,她就轉身快步走了回去。

  眼見顧寧這模樣,岳榮剛松了一口氣,便聽大長公主幽幽道:“別放心太早。”

  “桂嬤嬤,跟著她。”大長公主吩咐道,“別讓春玉鉆了空子離開。”

  桂嬤嬤神出鬼沒的,一聽大長公主的話,她便立刻點了點頭:“您放心便是,老奴必定仔細地盯著春玉,絕不給她溜出去的機會。”

  岳榮看得是目瞪口呆,然而裴安臨對此卻是習以為常:“也是,若不好好地盯著春玉,寧兒必定是能知道外面動靜的。”

  現如今幾人就一個目的——那就是牢牢地瞞住顧寧,直至此事結束。

  裴安臨松了口氣的同時,看謝宴是愈發順眼了,還不忘跟大長公主說了一句:“殿下的確是個仔細的人。”

  “若是對寧兒的事不仔細,我又怎會放心將寧兒交給他?”大長公主輕笑了一聲,轉頭對岳榮說道,“既然我們都知道了,自然會配合你。”

  “從今日起,我們裴府的侍衛也會在附近守著,絕不會讓任何不好的傳聞傳到寧兒那去。”

  說罷,大長公主又看了眼裴安臨:“你就讓人將裴家守好,在大婚前,就讓寧兒安安分分地待在院子里,哪也不去。”

  裴安臨有些不忍:“寧兒最喜自由自在,若是將她困在院子里,豈不是……”

  “殿下既然都能考慮到這些細枝末節,自然也不會忽略寧兒的感受。”大長公主輕笑了一聲,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你且等著瞧吧。”

  裴安臨狐疑地看了眼岳榮,只見岳榮也是一臉好奇,瞬間讓他打消了想要從岳榮這打聽消息的心思。

  回到了院子里,顧寧眸中精光閃現。

  春玉快步走了進來:“郡主,您有何吩咐?”

  “看看外面桂嬤嬤在不在?”顧寧沖著春玉眨了眨眼。

  聞言,春玉眼中滿是錯愕。

  不過很快,春玉便回過神來,她趕緊站在窗前,透過窗戶的縫隙看了眼外面。

  只見在院門口,桂嬤嬤正在吩咐著什么。

  “桂嬤嬤在呢。”春玉小聲道。

  顧寧輕哼了一聲:“我就知道!外祖母表面上相信了我,實則是派桂嬤嬤盯著我!只要我們稍有動作,她就能察覺到!”

  春玉聞言,眼中滿是驚異:“這是發生了何事?桂嬤嬤為何要盯著您?”

  “我也想知道。”顧寧撐著下巴,聲音幽幽地說道,“究竟是發生了什么事,才能讓外祖母這樣緊張?就連舅舅都不敢跟我說。”

  顧寧摩挲著下巴,眼底劃過了一道冷意:“你去打聽打聽!”

  說完后,顧寧又壓低了聲音:“別讓桂嬤嬤發現了!”

  春玉連連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然而剛避開了桂嬤嬤,春玉卻被岳榮給攔住了。

  “春玉姑娘。”岳榮見了春玉后,訕訕一笑,心虛極了。

  無論如何,他攔住春玉都站不住腳。

  只是身上肩負著任務,縱然岳榮心虛極了,也不得不在這時攔住了春玉。

  春玉見了岳榮,便冷哼了一聲:“究竟是什么事值得你們這樣藏著掖著的?你們心里在盤算著什么?”

  聞言,岳榮深深地嘆了口氣:“春玉姑娘,我也不愿瞞著郡主,奈何這是殿下的命令!”

  春玉回以一個冷笑,岳榮心中打著顫,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跟春玉說著:“你就算不信我,不信殿下,也該相信大長公主與裴大將軍。”

  “我知道。”春玉冷酷的抱著劍,一字一句的回著,“只是我也無法違抗郡主的命令,郡主讓我查探此事,我自然就要查探此事。”

  岳榮眉毛都快愁掉了,他恨不得眼一閉腿一蹬就這么暈過去,總好過被春玉盤問。

  被春玉頂著,岳榮背后大汗淋漓。

  “別說那么多了。”春玉不耐煩地抽出了劍,“咱們打一場,若我輸了,我就回去,若你輸了,就讓我走。”

  岳榮訕訕一笑,低聲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說完這話后,岳榮就走到了一旁。

  只見在岳榮的身后,好幾個禁軍一臉復雜地站在那,幾人無一例外,手中都拿著兵器。

  春玉冷哼一聲:“無恥!”

  岳榮頂著這個罵名,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無恥便無恥。”

  被罵一句無恥,總好過被送去邊關。

  加上岳榮,足足有七人。

  若是只有岳榮一個,春玉想要打過他是輕而易舉。

  然而眼下多了好幾個人,春玉只需要一打量,就知道自己這一場是必敗無疑。

  她盯著岳榮,冷哼了一聲:“改日再打。”

  說罷,春玉就離開了。

  岳榮深深地嘆了口氣,有種逃過一劫的慶幸。

  而他一轉身,就對上了兄弟幾人復雜的眼神。

  “看什么看?”岳榮沒好氣道,“要是這件事沒辦好,別說是我了,就連你們也得一塊被送去邊關!邊關知道吧?現如今正在建著榷場呢!咱們一去就是當苦力的,你們愿意?”

  聞言,幾人立刻收回了眼神。

  他們可不愿去邊關,那都是被流放的苦役去干的事。

  岳榮看著人離開,松了口氣。

  然而他卻不知道,春玉早已鉆過了一個洞,輕而易舉的來到了裴府外。

  看著外面行色匆匆的路人,還有時不時可以看到的禁軍,春玉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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