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嘖嘖感慨了一聲,見身邊的裴安臨與裴崇方兩人正皺著眉思索著什么,超小聲的對大長公主說道:“我怎么覺得皇上對太后……不像是尋常兒子對母親呢?”

  聞言,原本是在說話的裴安臨父子二人立刻抬起了頭:“你看出來了?”

  顧寧一愣:“什么看出來了?”

  “你怎么知道皇帝不是太后親自教養的?”

  裴崇方的一個反問,讓顧寧頓時愣住了。

  這一點,書里可沒說啊!

  她來了精神,湊到裴崇方身邊:“表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裴崇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當初太后在生下皇帝之后,又生了一個小兒子,不過那小兒子體弱多病,在皇帝十三歲那年就夭折了。”

  “小兒子體弱多病,大兒子身強力壯,太后的滿腔心思自然都在小兒子身上,那時的皇帝……可以說是皇后一手帶大的。”

  “不過,在小兒子離世后,太后便將大兒子要到了自己身邊撫養,算起來,當今皇帝與太后的關系并不好。”

  “所以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將誤以為的先帝魂魄引到太后身上去?”顧寧瞪大了雙眼,“這可真是相親相愛的母子啊!”

  聞言,裴崇方敲了敲顧寧的腦袋,沒好氣道:“就你會說話!”

  顧寧嘿嘿一笑,看向了大長公主:“那明日慶功宴,我還能瞧見太后嗎?”

  “或許是能瞧見的。”大長公主笑了笑,拍著顧寧的腦袋,意有所指道,“不過你若是想要知道確切消息,還是要去隔壁問問……”

  “我才不去呢!”顧寧立刻松開了大長公主的手,竄到了裴安臨的身邊。

  見顧寧跟謝宴鬧了變扭,裴安臨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模樣:“就該如此!咱們是矜貴的女兒家,怎么能跟在一個臭男人的背后跑?”

  “舅舅說得是!”顧寧點點頭,揚起下巴,傲嬌的說道,“他若是不給出一個我滿意的答復,我是不會與他見面的!”

  大長公主見狀,揉了揉眉心:“你們啊!當真是冤孽!”

  隔壁謝府。

  岳榮將信上的內容一一說出,很是暢快:“這老妖婆總算是得到懲罰了!”

  見狀,岳明冷笑了一聲:“說你傻你是真傻!難道你以為這就是最終的懲罰了嗎?”

  聽了這話,岳榮的眼珠子轉了轉,僵硬的停留在了岳明的身上:“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在書桌后,緩慢執筆正在信上寫著什么的謝宴,終于放下了筆,聲音寒冷徹骨:“沒有什么懲罰比知道自己是被親兒子算計至死的事更讓她痛心的。”

  “臨死之前,也該讓她做個明白鬼。”

  謝宴一聲話,讓岳明瞬間挺直了腰背,眼神也變得嚴肅極了:“屬下明白!”

  ……

  次日晚,一向是威嚴的太極殿卻張燈結彩。

  宮人們魚貫而入,紛紛將精美的菜肴放在桌上。

  這些菜肴十分精美,讓人食指大動,不過,卻沒什么人將注意力放在這些菜肴身上,他們的眼神都落在皇帝與裴安臨之間。

  誰都知道,裴安臨前些日子打了大勝仗,直接將蜀地叛軍的囂張氣焰打壓了下來,可偏偏在歸京的途中,他被刺客刺傷了,險些救不回來。

  不曾想他的命硬,在太醫們日夜不休救了十幾天后,竟然真的活了下來,還能下地了!今日還能親自來參加慶功宴!著實是讓人震驚!

  如此一來,不少人就會想到裴安臨遇刺的事,其實這遇刺一事,仔細想來,倒是有許多有趣的地方,讓人不得不深思。

  譬如……都說刺客是蜀地叛軍派來的,可蜀地叛軍又怎能對裴安臨的行蹤了如指掌?說到底,還是軍中出了內鬼!只是這內鬼究竟是誰的人?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眾人的眼神各異,卻紛紛停留在裴安臨與皇帝身上,一些人已經忍不住懷疑到皇帝頭上了。

  皇帝暗暗捏緊了手中的酒杯,偏偏臉上還不能表露出來,不然的話,他就真的做實了這些人內心的猜測。

  他沖著裴安臨舉起酒杯,朗聲道:“裴愛卿,我們楚國能有今日,多虧了你!朕在這,敬你一杯!”

  聞言,在座的大臣們都頗為驚訝。

  皇帝這話是放下了架子,對裴安臨的親近讓他們眼紅。

  然而裴安臨只是舉起酒杯,在皇帝一飲而盡后,他還端著酒杯不曾動作。

  皇帝心中的怒火更甚,裴安臨過了一會,才在劇烈的咳嗽聲中擠出了一句話:“皇上,臣傷勢未愈,不能飲酒。”

  說完這話,殿內已經有了幾道抽氣聲。

  換做是他們,別說是重傷未愈不能飲酒了,哪怕是這杯子里裝的是毒酒,他們也得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皇帝的臉色有著一瞬間的變化,但很快,他眼底的陰霾又消失不見。

  他對裴安臨溫和一笑:“不能飲酒就不能飲酒,朕也不會怪你。”

  “還不將裴大將軍桌前的酒撤下去,端一壺茶來!”皇帝親自吩咐身邊的李德海。

  李德海飛快的應了一聲:“皇上,奴才這就去泡茶!務必讓裴大將軍滿意!”

  殿內的氣氛十分緊張,偏偏始作俑者裴安臨像是什么都沒察覺到,還沖著皇帝一拱手:“多謝皇上體恤!”

  皇帝僵硬的扯出了一個笑容,心中想著,莫非裴安臨是知道了什么?

  他內心緊張之余,更加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而裴安臨卻十分自在,一邊喝著茶,一邊跟身邊的幾個大臣說著話,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一點都不像是有傷在身的人。

  若非皇帝確信裴安臨的確是受了重傷,他定會懷疑裴安臨方才所說的那些借口都是為了給自己下馬威!

  皇帝閉上雙眼,將內心煩悶的情緒稍微地壓了些下去,繼續跟幾個有意討好他的大臣說起了話。

  裴安臨喝了杯茶,余光瞥見皇帝的復雜神情,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另一邊,正捧著小腹,在涼亭內休息的宸妃,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太子妃,宸妃娘娘正在休息。”

  顧清秋被燕草攔了下來,燕草神情緊張的注視著眼前的人,渾身都是防備的姿態。

  見狀,顧清秋笑了笑:“何必如此驚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宸妃娘娘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呢。”

  或許是心中有鬼,宸妃跟燕草兩人在聽見顧清秋這話的一瞬間,內心就充滿了不安,尤其是宸妃,她的一雙手更是緊張的捏在了一塊。

  她不知道顧清秋這話是不是另有意圖,可對于她來說,這的確是讓她倍感不適。

  “既然太子妃要用這座涼亭,燕草,將本宮的東西全都整理好帶走。”宸妃不愿跟顧清秋多打交道,吩咐了燕草一句,就要離開。

  可顧清秋卻突然伸出手,攔住了宸妃的去路。

  燕草渾身緊繃著,像是一只刺猬豎起了自己渾身的刺:“太子妃!你想要做什么?宸妃娘娘腹中的孩子,可是頗受皇上重視的!”

  燕草企圖將皇帝搬出來嚇顧清秋,誰知道顧清秋聽了這話,不僅沒有感到害怕,反倒是輕笑了起來:“是啊!父皇如此重視宸妃娘娘腹中的這個孩子!只是不知道……父皇在知道它真正的身世以后,會是什么模樣?”

  聞言,宸妃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起來,她捧著自己的肚子,眼神驚恐的注視著顧清秋:“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擔心本宮讓人撕爛你的嘴!”

  “那就看宸妃娘娘有沒有這個膽子了。”顧清秋捂著嘴,輕笑了出聲,“宸妃娘娘,你難道就不害怕嗎?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肚子里的野種是你跟別的男人鬼混懷上的,你的性命,你侍女的性命,還有你們全家的性命……”

  說著,顧清秋就嘖嘖的搖起了頭。

  宸妃死死地盯著顧清秋,企圖從顧清秋的臉上看出別的神情,然而顧清秋眼中含笑,就是不再繼續往下說。

  她知道,顧清秋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所以才會突然在今日攔下她!

  只是,顧清秋知曉……他的存在嗎?

  宸妃本是想要離開的心思徹底熄滅了,她冷冷的盯著顧清秋道:“你想要做什么?”

  顧清秋笑了笑:“其實我想要的很簡單,就只想要宸妃娘娘您替我辦一件事,一旦您將這件事辦成,我就送你出宮!”

  “你不是恨你父親的那一房小妾嗎?”顧清秋笑道,“我可以給你幾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那小妾弄死。”

  “還有你母親。”顧清秋斟酌了一會,又笑道,“我給你一筆銀子,足夠讓你帶她過上富足的日子。”

  不得不說,這個條件對于宸妃而言極具吸引力,然而,她知道顧清秋不是良善之輩。

  說不定在她替顧清秋辦成了事的下一刻,她就已經身首異處了,更別說什么帶著母親遠走高飛了。

  思及此處,她的眼神一變再變。

  一直到顧清秋有些不耐煩了,她才小聲道:“好,我答應你。”

  聞言,顧清秋眼中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你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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