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在宮中待了許久,對于陳道長的本事,她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一個能讓皇帝從垂垂老矣變成如今這般年輕的人,他的本事對普通人而言與天上仙人并無兩樣。

  而今日皇帝竟然讓陳道長來替她診脈,難道真的是發覺她的秘密了嗎?

  一時間,宸妃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皇帝皺了皺眉:“陳道長,你好好給她瞧瞧,朕總覺得她的身子不大好。”

  皇帝對宸妃的身體十分關心,不斷督促著陳道長做事,如果換在之前,宸妃定會感到受寵若驚,可現在她的心中只剩下了害怕與惶恐。

  “臣妾只是頭一次見到陳道長,有些驚訝。”宸妃聲若蚊蠅,“沒想到陳道長這樣年輕。”

  陳道長看上去只有六十歲,可他卻已經有一百二十歲的高齡了!

  宸妃的話,在皇帝聽來十分悅耳。

  只有陳道長自己有本事,才能彰顯他的識人本領,當初他重視陳道長時,朝中可是有不少傳聞,都在說陳道長是妖道,他與前朝末帝并無兩樣。

  可在瞧見他重獲年輕后,這些當初一個個恨不得以死上諫的大臣,一個個都閉上了嘴,更是有的人在旁敲側擊,想要從陳道長那將長生丹拿走。

  想到這,皇帝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好了。”他揮了揮手,“陳道長是朕請來的,來之前朕早已是告訴過他該做什么了,他既然愿意替你診治,你就不要扭捏了。”

  皇帝的聲音雖然柔和,但暗藏的那些冷意,卻是讓宸妃瞬間緊繃住了身體,她連忙點頭,略顯僵硬的將手伸了出來。

  按照慣例,妃嬪讓太醫診脈都需要隔上一塊手帕,然而皇帝對陳道長十分信任,也根本不在乎這些男女大防,他揮揮手,陳道長就快步上前來,一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見陳道長的眼神變得有些意味深長,宸妃的一顆心瞬間懸到了嗓子眼,她甚至已經在此時想到自己的死狀了。

  然而,在一刻鐘后,陳道長移開了手,在皇帝殷切的注視下點了點頭:“是個皇子。”

  皇帝聞言大喜:“好好好!”

  一連三個“好”字,足以體現皇帝此時興奮的心情,他點了點頭,直接開口,“李德海,去將朕珍藏的那兩枚玉如意拿來,一枚賜予宸妃,一枚賜予尚未出世的小皇子!”

  李德海與幾個伺候的宮人早就跪下了欣喜喊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又得一龍子!”

  皇帝大喜過望,抬手一揮:“都賞!這樣的好事,朕要與民同樂!”

  他越是高興,宸妃就越是緊張,脈象在此刻都亂了。

  陳道長掀起眼皮,在她的身上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宸妃背脊一涼,還以為他是看出了什么異樣。

  好在是接下來陳道長站了起身,仿佛剛才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皇帝快步上前,一手握住了宸妃的手,將宸妃剛剛升起的那些小心思嚇得全都沒了蹤影。

  “皇……皇上。”宸妃聲音極小,“臣妾還未生下皇子,您這樣興師動眾,會不會不太好?萬一朝中大臣們因為此事覺得臣妾……”

  “朕是皇帝。”皇帝擲地有聲道,“朕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沒有他們質疑的份兒!再說了,他們最多也就是上上折子,那些個人都是貪生怕死之徒,你以為他們真的會用死來勸諫朕嗎?”

  皇帝冷笑了一聲,他雖然算不上明君,但對于人心的掌控可謂是爐火純青,不然的話,他也不能坐穩這皇帝的位置。

  宸妃內心更是絕望,可偏偏面對皇帝的欣喜神情,她不得不做出高興的模樣,只是她眼底的那一絲不安始終未曾消散。

  皇帝見了,不免心生疑惑:“這是好事,你怎么苦著臉?”

  “臣妾只是擔心。”宸妃心亂如麻,用十分細微的聲音解釋道,“之前臣妾曾聽說過不少后宮的傳聞,臣妾擔心腹中孩子的安危。”

  皇帝聞言,笑了笑:“有朕在,你不必擔心,明日,朕便會派上幾個暗衛在你左右,你只需吃好睡好,然后再替朕將皇兒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就行。”

  宸妃心神俱亂,她不自在的點了點頭,趁著皇帝跟陳道長相商的功夫,立刻提出了告辭。

  皇帝不會攔她,此時皇帝的心思,全都在她腹中的那個孩子身上。

  “陳道長,宸妃腹中的這個孩子,若是用他的血,能否讓朕這進度加快些?”皇帝說話時,眼中冒出了一份急切。

  皇帝已經體會到了恢復青春的滋味,自然不愿意繼續在這中年浪費時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自己二十幾歲正值盛年的時候!而且永遠的停留在這時候!

  陳道長搖了搖頭,他一睜眼,皇帝眼中的貪婪無所遁形,可他神情依舊平穩:“皇上,臣苦心修行了幾十年,也才擁有您如今一半的效果。”

  “人若是貪心,上天會下天罰的。”陳道長意味深長道,“長生本就是逆天之舉,您若是不一步一步地來,又豈能瞞過上天那雙眼睛?”

  自從發現陳道長煉制的長生丹真的有用后,皇帝對陳道長早已是滿心敬畏了,在皇帝看來,陳道長就是天上的仙人。

  于是,即便被陳道長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眼中的神色依舊不變,還頗為信服:“道長所言極是,是朕太急功近利了!”

  “皇上能夠想明白這一點,那是最好不過的。”陳道長欣慰道,“您不必擔心,再養上幾年,等到您的身子徹底恢復到了二十幾歲的那具身體時,您就真正的實現了長生,距離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陳道長的話讓皇帝頗為欣喜,送走陳道長后,皇帝一步步走回了太極殿。

  來往的宮人在瞧見皇帝這張變得年輕的臉龐后,還是不可避免的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皇帝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是欣喜起來。

  回到大殿內,他沖著李德海招了招手:“務必要保護好宸妃,確保她能平安生下皇子。”

  李德海神情有著一瞬間的凜然,但很快,他又低下了頭,這一瞬間的神情變化,皇帝并未留意到。

  “皇上,陳道長不是說用不上小皇子的血嗎?”

  “難免會有意外。”皇帝搖了搖頭,“還是要留下一個最好的血脈以供不時之需,朕瞧著小皇子就很不錯,它可是朕在服下長生丹后第一個孩子,它身上流著的,是長生的血脈!”

  皇帝說到這,眼神變得狂熱起來。

  見皇帝這副模樣,李德海在心中深深地嘆了口氣。

  “是。”李德海低下了頭,“奴才這就吩咐下去,絕不會讓后宮那些魑魅伎倆用在宸妃娘娘的身上!”

  皇帝冷哼了一聲:“宸妃倒是不要緊,要緊的是她腹中的小皇子,你可要仔細盯著,若是萬一出了什么意外,務必要保住小皇子!”

  李德海一聽皇帝這話,立即就明白了皇帝是想要去母留子。

  他點點頭,趕緊退下了。

  皇帝從案桌上拿出了一塊銅鏡,自從他的容貌變得年輕后,他最喜歡的就是拿著一枚銅鏡看自己臉上的變化。

  那些宮人們見此情景,見怪不怪的移開了視線。

  皇帝的命令,李德海不敢不聽。

  好在是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鄭立。”李德海走出太極殿,對一旁嚴陣以待的禁軍喊道,“你帶上一隊人馬,去昭陽殿,皇上已經將昭陽殿賜給宸妃娘娘了,從此以后,宸妃娘娘就是昭陽殿的主人了。”

  聞言,被喊到名字的鄭立眼中劃過了一道痛楚。

  李德海只當做沒看見,一一吩咐道:“明日,皇上會派暗衛去昭陽殿駐守,不過在此之前,你們這一隊禁軍務必要保護好宸妃娘娘,皇上對宸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十分重視,你們可不能掉以輕心,若宸妃娘娘有什么閃失,你們就等著提頭來見吧!”

  李德海的威脅話語,讓眾人全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唯有鄭立仍然是那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模樣。

  “鄭大人,您想什么呢?”

  鄭立身邊的人推了他一把,提醒道,“李公公方才的話你都聽清楚了沒有?這事情若是辦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咱們兄弟都是跟著您混的!您可不能……”

  “我何時玩忽職守過?”鄭立的臉色瞬間變得冷漠起來,他將說話之人冷冷的掃了一遍,這才對著其他禁軍說道,“你們方才都聽見了,李公公說此事關系重大,我們務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此事,即便只有一天的時間,我們也一定要將這件事辦好。”

  “現在由我帶領你們去昭陽殿!到了昭陽殿內,一切聽我指示!”

  “聽明白了嗎?”

  鄭立的一聲厲喝,讓大家瞬間變得精神百倍。

  “聽明白了!”

  “好!”鄭立振臂一揮,腰間的長劍被他握在手中,“你們現在就跟我走!去昭陽殿!”

  他的氣勢,極大的鼓舞了身后士兵的勇氣,他們紛紛跟上鄭立,一行人快步朝著昭陽殿的方向走去。

  昭陽殿內,處處都是新的擺設,一進入院子,更是瞧見了幾顆少見的還在開著的桃花。

  燕草見著這些桃花,十分欣喜的說道:“之前就聽說皇上讓人從燕山的那些頂上挖了好幾株桃花下來,原來就是為了送來給娘娘您欣賞啊!”

  這話一出,宸妃臉上依舊是沉凝之色。

  燕草見狀,心中咯噔了一聲,突然冒出了一個讓她不敢相信的念頭:“娘娘,您為何這么不高興?您懷了皇子,還被皇上這樣重視,您應該……”

  “因為這些東西,本就不該是屬于我的。”宸妃幽幽地說了一句話。

  霎時間,燕草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此刻主仆兩人的臉色是出奇的一致,宸妃苦笑一聲,勾起了嘴角:“你猜到了?”

  燕草身體抖了抖,因為害怕,她連手指都在發抖:“娘娘,這可不是小事!您別嚇奴婢了!奴婢膽子小,禁不起您這樣嚇的!”

  宸妃閉上雙眸,輕輕地說了一句話:“就是你想的那樣。”

  “娘娘!您糊涂啊!”燕草大喊一聲,跪在了宸妃的腳邊。

  宸妃痛苦道:“我也不想的,我沒想到這件事會鬧得這樣大!我本來已經準備好悄悄地將這個孩子……”

  “娘娘慎言!”燕草連忙捂住了宸妃的嘴,她顧不上那些規矩,一邊捂著宸妃的嘴,一邊小聲道,“娘娘要小心隔墻有耳!”

  “燕草,我該怎么辦?”宸妃見到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神間滿是懇求,“他本來不應該出現的!我想要……我想要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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