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天師!您總算是來了!”
李德海一見衣袂飄飄的鄭天師,就迅速迎了上來,眼中滿是殷切。
鄭天師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場景。
皇帝在驚懼交加下,原本虛弱的身體就如崩塌的雪堆——中風了。
他此刻躺在床上,眼歪嘴斜,口不能言。
太后得到這個消息,立刻趕了過來,太極殿的宮人們被殺了一批,可這樣做無濟于事,只能勉強減輕太后的怒火罷了。
而太醫院的太醫們早早就被皇帝下了旨,不準他們踏入太極殿一步,即便是太后想讓他們進來,也越不過圣旨。
于是,太后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了鄭天師與陳道長的身上。
陳道長稍晚幾步,他見到鄭天師時,毫不客氣地冷哼了一聲。
鄭天師回以一個冷笑:“陳道長的仙丹練得如何了?皇上如今病重,正是需要陳道長仙丹的時候。”
兩人針鋒相對,讓本就頭疼的太后愈發不滿:“夠了!哀家叫你們過來,要的是你們治好皇帝,而不是在這瞧你們狗咬狗的!”
她對這兩個妖道厭惡至極,偏偏皇帝下了圣旨,讓束手無策的她只能忍著厭惡叫兩人來給皇帝診治。
陳道長手握拂塵,一派得道高人的模樣:“貧道潛心鉆研數月,終于練出了仙丹,只要皇上服用此丹,就能清醒過來。”
“貧道也有一個方法,能讓皇上藥到病除!”鄭天師不甘落后,同樣開口。
太后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片刻后,她撫著額頭,幽幽道:“你們都呈上來,待太監試藥后,再給皇帝服用。”
如今皇帝這模樣,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若是皇帝死了……讓云逸登基也是正好。
太后眼神閃爍一下,不再要求讓太醫來診治。
她倒要看看,這兩個招搖撞騙的妖道除了膽子大,還能有什么真本事。
陳道長立刻將兩粒仙丹呈上,試藥的太監服下后等了兩個時辰并無異常,太后這才讓李德海將丹藥給皇帝服下。
剛剛服下,皇帝就恢復了正常。
太后瞧著眼前這一幕,驚得茶杯摔在了地上都充耳不聞,她快步走向皇帝:“哀家可擔心壞了!好端端的,你去那個鬼地方做什么?”
皇帝剛要開口,便感到嗓子干啞無比。
“水!還不快將水端來!”
太后一見皇帝痛苦的模樣,頓時急了眼。
李德海趕緊將水端了上來,太后尤為不滿,呵斥道:“沒眼色的東西,連皇上都照顧不好,要你何用?”
“奴才知罪。”李德海連忙告罪,待皇帝一口飲盡了這杯水后,他又趕緊端上來了一杯。
兩杯水潤了嗓子,皇帝的臉色有了好轉。
他咳嗽幾聲,兩眼放光地看著陳道長:“陳道長的仙丹果真厲害!朕只吃了一顆,便感到身體有了好轉。”
陳道長點點頭,依舊是那副高傲的模樣。
不過他越是高傲,皇帝就越是相信他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這時,鄭天師幽幽地開口了:“皇上若是按照貧道之前的吩咐,將那藥引喝下,身體便能徹底痊愈了。”
“他這些仙丹,也只能治標不治本,可比不上貧道的藥方。”
陳道長輕哼了一聲:“是否比得上,還要看皇上今后的身體。”
說罷,陳道長行了一禮,飄然離開了。
太后臉色變得鐵青:“歪門邪道,不用也罷!”
鄭天師冷哼一聲,拂塵一甩,便往外走了,姿態極高,都不曾行禮告退。
殿內只有太后與皇帝兩人。
她見皇帝眼神閃爍,當即就猜出了他的心思。
太后的眼睛瞪大了,與她布滿皺褶的臉皮相映襯,看上去分外猙獰。
“皇帝!元兒已經沒了,你若是再執迷不悟,按照這妖道的法子去做,難道是想將所有的皇子都害死嗎?”
“那幾個皇子都是孩童,若是再這樣下去,他們只怕連元兒一半的時間都撐不過!那妖道說用人血為藥引能讓你長壽,可你瞧瞧如今你連一點驚嚇都受不起!以哀家看,他就是個滿口胡言的騙子!”
“好了!”皇帝聽著太后的咒罵,只覺得剛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又變得郁悶起來,“母后,朕的身體還未痊愈,您就別拿這些話來激朕了。”
他說話時,還透著幾分不以為意。
貪戀美色不可怕,可一旦皇帝追求起了長生之術……
太后的一顆心,徹底沉了下來。
一直到太后離開,皇帝方才朝著外面喊了一聲:“李德海,將人帶進來。”
“是。”李德海的聲音透著無奈,卻偏偏不得不將鄭天師迎了進來。
方才皇帝的態度,都是做給太后看的,實際上,他信任鄭天師勝過陳道長。
鄭天師跟陳道長分別屬于道教不同派別,兩人意見向來不和,但見鄭天師如此年輕,皇帝還是偏向了鄭天師。
哪個皇帝不想長生?即便是他英明神武的父皇與皇祖父,都想過去海外仙島尋找長生之法。
“之前說的那個法子,現在用起來可還有效?”皇帝眼中滿是期盼。
鄭天師沉吟片刻,面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他這般模樣,讓皇帝心一沉:“難道是沒用了?”
“有些用處,只是孩童的血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鄭天師嘆了口氣,“只是您只有兩個及冠的皇子,若想要從他們身上取血,可沒那么容易。”
聞言,皇帝冷哼了一聲:“朕是天子,朕要他們的血,難道他們還敢阻攔不成?”
“話雖如此,但真正做起來可不簡單。”鄭天師搖了搖頭,“貧道回去后,會另想其他辦法。”
皇帝眼神一冷,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鄭天師這幾日好好休息,再過幾日,朕自會將人帶到你面前。”
鄭天師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從密道離開了太極殿。
皇帝坐起身,眼神中閃爍著精光。
“李德海,影衛打探得如何了?”
“二皇子他們已經在著手準備了,刀劍兵器都已經運到了京郊,兵馬也即將入城。”
“這就是朕的好兒子!”皇帝冷冷一笑,“朕還沒死,他就已經籌謀著篡位了!”
這樣的話,李德海不敢回答。
片刻,皇帝幽幽道:“記著,他的血朕還有大用,萬萬不能傷了他,其他人……就地格殺。”
“是。”
李德海得令離開,皇帝坐在龍榻上,突然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不過是幾個兒子罷了,他若是能長生,想要多少兒子就有多少兒子,這一兩個不聽話的兒子,不要也罷!
皇帝身體恢復好轉的消息傳出的第二日,宋家就是一陣敲鑼打鼓。
絡繹不絕的車隊從京郊外的許家老宅出發,將聘禮送到了宋家。
瞧著地上的車轍印,眾人無不驚嘆。
“看來許將軍為了娶這個小嬌妻,是將全部的家當都拿了出來,瞧瞧這車重得!兩匹馬都快拉不動了!”
“畢竟是宋家大小姐,嫁給一個鰥夫做填房本就委屈,若是聘禮再不多謝,豈不是讓人笑話?”
滿滿當當的聘禮擺滿了整個前院,宋夫人眼底有些陰霾,但一想到宋家的前程,她又壓下那點不忍,快步往里走。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也是他們宋家爭前途的關鍵,絕不能出岔子!
閨閣內,大紅燈籠高高掛著,新娘子坐在銅鏡前,聽著嬤嬤的喜慶話,臉上卻沒有半點笑意。
她袖中裝著前日得到的瓷瓶,可即便有了這一層護身符,她的心依舊惴惴不安。
“哭喪著臉給誰看呢!”宋夫人罵道,“你今日出嫁,若是一直這樣掛著臉,任誰都要笑話我們宋家了!”
“將女兒嫁給一個比父親年紀都大的鰥夫就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嗎?”宋淑清幽幽地回了一句。
宋夫人臉上掛不住,沒好氣道:“你一個女兒家懂什么?許將軍雖然年長你些,卻會疼人,更何況有許將軍相助,你表哥馬上就能當太子了,到時候,咱們宋家可就是一飛沖天了!還有誰敢瞧不上?”
宋淑清扯出了一個冷笑,意味不明地看向宋夫人:“母親,女兒今日出嫁,就與宋家再無關系了。”
宋夫人只當她在說氣話,徑直往外走去,囑咐幾個嬤嬤務必要盯好宋淑清。
聽著外面的話語,宋淑清的眼神愈發堅定。
無論如何,她都要離開這個家。
閨閣內只剩下了宋淑清一人,她低著頭,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了一陣響動。
她還以為是岳明,不料一轉身,卻看到了顧寧。
即便顧寧臉上做了偽裝,可她依舊能認出顧寧來。
“縣主……”宋淑清不敢相信,她想要站起身,卻因為頭上繁重的頭面,動作比顧寧慢了幾拍。
“岳明都跟你說了吧?”顧寧走到宋淑清面前,低聲問了一句。
正當宋淑清點頭時,顧寧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必擔心,那藥是一位神醫送給我的,很是有效,你只需小心謹慎,不被許良發現即可。”
宋淑清眼中含淚,不知為何,看到顧寧出現的那一刻,她緊張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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