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內,燈火通明。
楚云逸的心情是肉眼可見的好,見他笑容滿面的回了東宮,顧清秋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在了實處。
她手中拿著一件狐貍皮做的大氅,在明亮的燈籠下恬靜的站著,一雙眼睛更是始終黏著在楚云逸身上。
“殿下!”一聲婉轉的呼喊,將楚云逸的神志拉了回來。
他抬起頭,看向顧清秋,但在瞧見顧清秋溫柔的風情時,他的眉宇卻皺了起來:“你怎么來了?”
“雖說已經入春了,可夜晚仍然寒冷,妾身在這等了許久,就是擔心您會衣著單薄地回寢殿。”顧清秋輕輕柔柔地說道,“這一路還要走最少兩刻鐘呢,您還是快些披上吧。”
顧清秋的一番話,讓楚云逸很是受用。
可在很快,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現在你倒是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楚云逸的臉色陰沉,冷聲問道,“你可知道因為你今天的這個計劃,險些害得我身敗名裂?”
聞言,顧清秋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驚慌,她低下頭,一雙眼珠子里全都是盤算。
“殿下,妾身也是得了父皇……”
“別提父皇!”楚云逸厲聲打斷了她的話,“你不想活了嗎?”
他那父皇最是好面子,顧清秋若是將設計顧寧一事怪到父皇身上,一旦被父皇知曉,他這太子之位怕是就不保了!
楚云逸在這一瞬間展露出來的殺氣,讓顧清秋立刻閉上了嘴。
“妾身知錯了。”她低著頭,小心又不安的說道。
“這件事就是你一人所為!休要找其他借口!”楚云逸惡狠狠地叮囑道,“你若是再起這些心思,就休怪本王對你不客氣了!”
顧清秋一聽這話,暗自撇了撇嘴,根本沒當回事。
就單單是她肚子里這個孩子,足以拿捏住楚云逸了。
但她還是裝出心有余悸的模樣,小聲又驚惶的應了一句:“妾身絕不敢再說了!這一切的計劃,都是妾身設計的!連累了殿下……”
她咬著下唇,很是不安:“妾身很是不安,父皇沒有責怪你吧?”
顧清秋緊張地問出了這句話,靜靜地等待著楚云逸的回答。
在片刻后,楚云逸冷下了一張臉,但他的眉梢處,卻浮現出了一抹顯而易見的喜色:“父皇最是疼愛本王,又怎會責怪本王?”
“再說了,父皇也知曉本王是被人算計了!”想到這件事,楚云逸的內心就是一陣惡心,他竟然跟楚孟揚那個男人光著身子躺在了同一張床上1
楚云逸惡心得指尖都在顫抖,可只要一想到皇帝今日所說的話,他便又覺得通體舒暢:“父皇不僅沒有責怪本王,還給本王承諾了一件事!”
“這皇位,遲早都是本王的!”
楚云逸說到這,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見狀,顧清秋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當真?”
“自然!”楚云逸高傲地頷首,“父皇讓二皇兄去邊關守衛邊疆,讓本王繼位后好好待二皇子,不可要他的性命,這不就是已經將皇位交到本王手上了嗎?”
顧清秋得了這個回答,欣喜得眼里都是光亮。
“殿下如今總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她激動地握著拳頭,好半晌才說出這話。
只是,在巨大的欣喜過后,她的心中不免浮現出了不安。
這股不安來得莫名其妙,分明是這樣一樁讓人振奮的好消息,但她卻仿佛看到了一個深淵巨口,正準備將她吞下。
顧清秋的臉色變化十分明顯,楚云逸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察覺到了。
“你是何意?你不信我?”
他的聲音極冷,神情也極為氣憤,現在緊盯著顧清秋,一定要讓顧清秋給他一個回答。
顧清秋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悅,嘴唇一張,正想將此事敷衍過去,卻感到下巴一痛。
楚云逸一只大手正用力的捏住了她的下巴,語氣冷得像是冰渣:“顧清秋,你竟然敢不信我!你難道覺得我不配登上皇位嗎?”
“自然不是!”顧清秋極力做出溫柔的表情,卻因為下巴上的疼痛不得不蹙起了眉頭,“殿下,我是信你的!你難道不知我對你的感情嗎?”
“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顧清秋深情地看著他,一瞬間又讓楚云逸回憶起了之前顧清秋的溫柔小意。
他的眼神稍微變得柔和了些,但很快,他又警告顧清秋一句:“這段時日,就安安分分的待在東宮,哪也不要去!這個孩子,他是你最大的依仗!”
楚云逸的一句話,讓顧清秋溫柔的面具險些崩裂。
她下意識摸著隆起的小腹,頭一次思索起了一個問題。
若她生出來的不是兒子呢?
只要一想到會有這個可能,顧清秋就止不住地顫抖。
在楚云逸的注視下,她飛快的點了點頭:“我哪也不去,那些夫人的邀約我都推掉了,我一定好好在東宮養胎,讓我們的兒子平安出生。”
提起兒子這兩個字,楚云逸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沒有接過顧清秋手中厚重的大氅,自顧自地走向寢殿,顧清秋親眼看著他身邊的宮人小跑著跑去了宛月殿。
徐卿卿就住在那。
顧清秋眼眸垂下,看著手心的紅痕,低低的笑了出聲。
她的笑聲落在半夏耳中,簡直讓半夏毛骨悚然:“太子妃,您可別做傻事!殿下之前就懷疑上您了!”
“我不蠢。”顧清秋涼颼颼的扔下了一句,“徐卿卿若是再出意外,那我就脫不了干系了。”
半夏一聽,頓時松了口氣。
只是,顧清秋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再次提起了一顆心。
“去宮外替我辦點事。”顧清秋將出入東宮的令牌遞給了半夏,幽幽道,“找二十個跟我相同月份的孕婦。”
半夏倒吸一口涼氣:“您這是……”
“我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只能是兒子,明白嗎?”顧清秋眼中沒有絲毫感情,只是淡漠的將話說了出口。
半夏欲言又止,卻在顧清秋的怒目而視下,飛快點了點頭:“奴婢這就去辦。”
……
宮宴時發生的事,早已是傳遍了大街小巷。
即便聰明人猜得出兩位皇子是被人算計了,也不影響他們聽這些傳聞聽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地發表自己的高見。
會仙樓里,說書先生將茶杯重重放下,語氣哀婉的說起了一樁故事——兄弟二人生了情愫,卻苦于世俗偏見,不得不將感情隱藏起來,各自娶妻生子,但在夜深人靜時分,兩人會在買的宅子里私會。
這兄弟兩個字一出,在場的聽眾就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顧寧磕著瓜子,聽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裴崇方陪她出來采買婚事用來招待賓客的茶點,沒想到她竟然坐在這不走了,還聽的是這么一樁故事,一時間頭皮發麻。
“我的小祖宗,你還真不怕皇帝跟太子將那日的帳算在你頭上!”
顧寧正色道:“我又沒做過那種事,他們憑什么將帳算在我頭上?我就是聽個話本難道也有罪?這么多人都在聽呢!”
見顧寧理直氣壯,裴崇方頭上的汗都要落下來了。
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
那日宮宴,安插在宮中的大半探子都不見了蹤影,再然后就是太子跟二皇子的丑事被發現了,這件事若說跟顧寧沒關系,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
只是顧寧下巴微揚,臉上是一本正經的委屈,他倒是說不出其他話了,只能抽掉她面前的茶盤,沒好氣地說道:“祖母讓我們出來可不是讓你吃喝玩樂的,我們還有正經事要做!”
“謝宴都說他會去做了,你們怎么一個個都不信呢!”顧寧嘆了口氣,“我好不容易出來放松放松。”
裴崇方眼皮狂跳:“你平日在家中日日睡到午時,還不夠放松?”
“我……”
“這些茶點本就是女方家置辦的,你若是不上心,到時候丟臉的可就成咱們裴家了!”裴崇方威脅道,“你若是再不聽話,我就要去告狀了。”
“二表哥!”顧寧拽著裴崇方的衣袖,可憐巴巴道,“你就讓我聽完這段吧!”
裴崇方見她桃花眸瑩潤可憐,想要硬起心腸卻以失敗而告終。
不得已他揉著眉頭,嘆了口氣:“聽完這段就回去!”
顧寧連連點頭,正是將茶盤拖回自己身邊時,余光卻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大表哥嗎?”
茶樓對面的首飾鋪中,那個高大的穿著禁軍服飾的人,分明就是裴景元。
“咦?大表哥身邊怎么有個女人?”
裴崇方一聽這話,眼皮又狂跳起來,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大哥潔身自好,向來不近女色,什么時候會讓女人近身了?
他連忙抬起頭,順著顧寧手指的方向往外看去。
只見裴景元站在首飾鋪前,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正圍著他不停地轉著,口中還說著什么,裴景元手足無措地站在那,想要離開,卻又被女人攔下。
顧寧皺著眉,將那個女人的臉仔細看了好幾遍,終于在腦海中回憶起了這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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