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還是只在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眼前的這個男人,分明是她深愛的男人,可為何她的心中竟然對他生出了恨?就是從那次的裴府訂婚宴嗎?
顧清秋的眼中劃過許多情緒,最終她又將全部的情緒隱藏在了心中,朝著楚云逸露出了一個苦笑:“殿下有著美人在側,又怎會記得我?”
她說話時,眼中便蓄滿了淚水,直直地看著楚云逸,似是在訴說著什么。
若是放在以前,楚云逸必定會為了眼前這人神魂顛倒,放棄一切原則與底線,只是為了讓她眉間的愁緒消去。
可現在……
楚云逸手指微微一動,他微微垂下眼眸,避開了顧清秋的視線,只是緊盯著顧清秋隆起的小腹。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你們母子二人,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辱了你們去。”
這話一出,顧清秋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眼底的恨意。
又是孩子!
她死死地攥住了一雙手,最終吐出了一句話:“我相信殿下,一定能護我們周全。”
說完后,她便朝著楚云逸福了福身,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她的動作并未引起楚云逸的懷疑,相反,因為她的離去,楚云逸還松了口氣。
莊先生站在一旁,像是一個透明人。
在顧清秋離開后,他也沖著楚云逸行了一禮便往外走。
楚云逸坐在書桌前,正在想著什么,眼中劃過了一抹得意之色。
他全然不知,他最信賴的幕僚正在與他的太子妃商議著一樁大事。
“太子妃當真要這么做?”莊先生抿著嘴唇,一張歷經滄桑的臉上全是不贊同,“您可知曉裴家對殿下而言意味著什么?”
聞言,顧清秋勾起唇角,目光冰冷的看向他,語氣不容置疑:“若我就是要這么做呢?”
“若殿下知曉此事……”
“莊先生可別忘了,我腹中懷著的是殿下唯一的骨肉。”顧清秋笑了笑,明晃晃地威脅道,“若我不高興了,說不定腹中的孩子也要受影響,若是它出了點什么差池,那殿下可就與皇位無緣了。”
話音落下,莊先生臉色巨變:“你!你怎敢……”
“我當然敢了。”顧清秋陰惻惻地看著莊先生,一字一頓,足以讓莊先生聽得分明,“我已經同您說過許多次了,若我不是太子妃,那這太子換誰做都行!”
莊先生被這一番話氣的胡須直抖,可偏偏如顧清秋所說,她腹中的這個孩子若是沒了,那楚云逸就無緣皇位了!
沒想到他一生殫精竭慮,竟是敗在了一個女人手中!
任莊先生的臉色再多變化,顧清秋始終如一,她的氣質極為清冷,曾經莊先生也與其他人一般,以為這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可現在看來,這分明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羅剎!
“好!”莊先生低低的說了一句話,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都聽你的。”
“裴家固然重要,可殿下只要還是太子,那就會有無數的家族主動送上門來。”顧清秋語氣又變得溫和起來,“莊先生何必緊抓著裴家不放?”
“再說了,以裴家那群人的性子,莊先生難道以為他們能夠扶持殿下嗎?當年顧寧對殿下癡迷時,他們可沒有幫殿下一分一毫,反倒是竭盡所能地拆散顧寧與殿下。”
雖然知道顧清秋只是在安撫自己,但莊先生的臉色還是不可避免地緩和下來。
“的確如此。”他嘆了口氣,“若非裴家勢大,又有兵權在手,我也不至于讓殿下這么做。”
見顧清秋滿意的神情,他又道:“太子妃,您放心養胎便是,我一定會替你辦妥這件事的。”
顧清秋笑了笑:“莊先生的本事,我自然是信任的。”
……
十日后,燕山腳下的官道上,一支隊伍正快速前行。
他們高鼻深目,身材魁梧,皆蓄了胡須,能夠讓人看清的,只有一雙銳利的鷹目,他們身上的血腥煞氣,讓過往路人退避三舍。
而那些識出了他們身份的人,更是繞道而行,堅決不肯跟他們正面對上。
騎在匈奴馬上的宇文拓冷笑了一聲:“楚國人就是如此怯懦,就這么一群懦夫,也配與我們相爭?”
他身邊的呼延亮立刻瞪了他一眼:“殿下慎言,現在可不是在我們王庭。”
“難道將軍是被上次的假黑騎打怕了?”宇文拓撇撇嘴,不屑道,“我可不像你……”
“被抓去當俘虜的可不是末將。”呼延亮的臉色一黑,冷聲道,“殿下若是還想嘗一嘗當俘虜的滋味,大可以繼續說下去!”
想到當俘虜時的日子,宇文拓打了個寒顫,但仍嘴硬道:“他們楚國難道還想殺了我不成?我可是咱們匈奴派來楚國的使臣!他們敢!”
“雖是不敢,但稍微用點小心思,就足夠殿下喝一壺的了。”呼延亮嘆了口氣,“楚國能以如此孱弱的軍隊與我們抗衡十幾年,他們那些大臣的心計不可小覷啊!”
面上雖是不屑,但宇文拓對這話卻很是贊同。
想當初,要不是那姓謝的設了埋伏,憑他的本事,又怎么可能淪落為俘虜?
想到這,宇文拓磨了磨牙跟,恨恨道:“這次來楚國,我定要將那姓謝的打得滿地找牙!”
“殿下不可!”呼延亮呵斥道,“您這次來,代表的是整個匈奴國!更何況,可汗還指望著靠您選一個王妃回去,您切記可汗的叮囑,絕不能再惹事端了!”
“知道了知道了!”宇文拓沒好氣地揮了揮手,快馬加鞭朝前去,不愿再聽呼延亮這些話。
然而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幾個扛著鋤頭的農人突然一躍而上,幾人揮著刀,用了十二分的力朝著宇文拓撲去。
宇文拓的臉色大變,靠著畢生所學方才躲過了這一擊。
他側身往右倒,那些農人又再次揮起了刀,接連砍在宇文拓身上。
宇文拓拼盡全力躲閃,卻還是被砍傷了右臂。
“保護殿下!”
呼延亮見此情景,雙腿夾緊馬腹,朝著宇文拓沖了去。
可從一旁的密林中,幾十個黑衣人接連出現,他們攔在了呼延亮與宇文拓之間,攔住了宇文拓的生路。
此番匈奴出使楚國,只帶了五十人的護衛。
可眼前這些黑衣人黑壓壓的一群,肉眼看去根本數不清。
即便匈奴護衛能以一當十,也不能在短時間內趕到宇文拓的身邊,呼延亮目眥欲裂,他知道,這群人就是沖著宇文拓來的!
他們想要破壞兩國的聯姻!
呼延亮感受到了喉間腥甜的血腥味,他緊緊地握住這把刀,對著身邊的護衛道:“不惜一切代價,救回殿下!”
“是!”
護衛們不要命的打法成功將跟宇文拓之間的距離拉近,可也僅此而已了。
在他們趕來的時候,宇文拓已經被人壓在了地上,他緊握住這把砍向自己喉嚨的刀,手上的劇痛讓他一雙眉頭緊鎖。
“誰派你們來的?是誰?是大哥?還是……”
“這些話,你還是等著回去問閻王把!”刺客獰笑一聲,在宇文拓無力之時,便要一刀看下去。
宇文拓拼盡全力,也無法阻止這柄刀的下落。
然而,他身上的人身體一僵,竟在這關鍵時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這柄刀隨之要落在他身上,他趕緊抬起手擋下了這柄刀。
“二王子沒事吧?”
一道輕飄飄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即便宇文拓重傷幾乎昏迷,他也能聽出這人話中的幸災樂禍,他費力的睜開雙眼,只瞧見了一張艷若桃李的漂亮臉蛋。
隨后,宇文拓腦袋一歪,人便倒下了。
“他不會死了吧?”顧寧嚇得往后走了一步,“他要是死了,那我們的計劃可不就……”
謝宴踢了踢地上的宇文拓,似是在確認,他很快就給了顧寧回復:“沒死,只是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哦。”顧寧點了點頭,“原來只是失血過多啊……”
呼延亮匆忙趕來,聽得兩人對話,幾乎嘔出了一口老血。
他扶住一旁的樹干,捂著腰腹的刀傷,咬牙道:“還請謝大人即刻派御醫過來替我們二王子治傷,若二王子在你們楚國境內發生了不測,那定是……”
“定是燕國搞的鬼。”顧寧笑盈盈地替呼延亮補充了一句。
呼延亮的臉色黑如鍋底,但面對笑意盈盈的顧寧,他那些重話卻又說不出口。
好一會,他才冷聲道:“即便是燕國從中作梗,也改變不了二王子在楚國境內被刺殺的事實!若是二王子有任何不測,我們匈奴定不會放過你們!”
“好好好!”顧寧揮了揮手,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無奈模樣,“我們早就將太醫帶了過來,是外傷圣手呢!”
說著,那輛行至此處的馬車便停了下來,被馬車顛得顫顫巍巍的蕭院正掀開車簾,在春玉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見到遍體鱗傷的宇文拓,蕭院正眼神很是平穩,語氣也極為平緩:“只是刀傷罷了,拿點金瘡藥涂一涂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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