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您猜的果然沒錯!”
春玉賊兮兮地靠在顧寧耳邊,將自己剛才的所見所聞一一告訴了顧寧。
顧寧眼眸微閃,波瀾不驚道:“當然了,顧清秋現在能拉攏的人,只有顧致遠了。”
“奴婢擔心他們會對您不利,不如您回裴府住著?”
見春玉一臉擔憂,顧寧輕輕地擺了擺手。
即便顧府危機四伏,她也必須要留在這,盯著顧致遠跟顧清秋的一舉一動。
“還沒到時候。”顧寧撐著下巴,懶洋洋道,“我如果回了裴家,那就做實了顧致遠心中的猜測,到時候他破罐子破摔,難免會影響我的計劃。”
現在顧致遠肯定會猜測大長公主是這次流言的幕后主使,可只要自己一日不離開顧府,那他就一日不敢確定。
這樣一來,顧致遠勢必舉棋不定,不敢輕舉妄動,待太后壽宴,她成功取消跟楚云逸的婚約,再來著手對付顧致遠也不遲。
想到這,顧寧便笑瞇瞇地朝著春玉招了招手。
春玉半蹲下身子,聽得顧寧在耳邊輕聲道:“備好衣裳,今夜我要去千金閣。”
“千……千金閣?”
春玉瞪大雙眼,驚詫地看著顧寧。
千金閣是京城最大的銷金窟,里面都是些尋花問柳的男人,這地方,女人怎么能去得?
“我要去找一個人。”
顧寧感受到了春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很是無奈。
她無奈的話,并沒能讓春玉放松警惕:“縣主,這地方您可去不得!您要找人,直接讓派人去找便是,但您千金之軀,可不能踏足這樣污糟的地方!”
“可除了我,沒人能找到他。”顧寧搖了搖頭,不容春玉拒絕,“你備好衣裳,我再化個妝,咱們一塊去千金閣看看。”
春玉面露難色,卻不敢違背顧寧的囑咐。
在臨走前,她提醒道:“縣主,您這樣做,公主一定會知道的。”
顧寧就心虛了那么一瞬間,隨后就大義凜然道:“沒事,一切責任我擔著!”
……
夜深了,兩道黑影出現在圍墻上。
前面的黑影動作干脆利落,很快就翻過了圍墻,而后一道黑影,卻略顯笨拙,踩著幾塊石頭,這才翻過圍墻。
顧寧捂著腳踝,淚水盈盈。
“好像崴著了。”
“縣主,咱們還是回去吧。”
春玉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
但顧寧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一定要去千金閣!”
千金閣中的那個花魁,關系著未來謝宴的安危。
她昨日偶然聽見了幾個小廝在議論,說是千金閣的花魁身染重病,性命岌岌可危,卻又突然被一個游醫治好了。
而花魁的那些癥狀,無一不跟謝宴中毒后的癥狀相同。
都是吐血陷入昏迷,幾日不醒,身體迅速衰弱,又找不到病因。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想去千金閣一探究竟。
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位游醫,那是不是意味著謝宴今后的安危又多了一重保障?
一株虛無縹緲,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寒霜玉芝到底具有不確定性,她一定要多增加些把握!
瞧著顧寧眼神堅定,春玉只能是將許多話咽回了腹中。
她知道,現在的縣主,早已不同過往,她做的決定,即便是公主也難以更改。
“那您可要小心些。”春玉低聲道,“千金閣的那些花娘見多識廣,您若是露了馬甲,難免對名聲有損。”
顧寧輕哼一聲,得意地揚起了一張小巧的臉:“你看看,這可有一點像長寧縣主?”
今日顧寧精心打扮了一番,原本明艷的臉龐,在她的精心修飾下變得凌冽起來,原本是一個明艷的大美人,如今成了一個瀟灑不羈的貴公子。
她本就高挑,在春玉刻意的偽裝下,從頭到腳都沒有一點女子的模樣。
“的確是不像。”春玉嘴角抽了抽,提醒道,“可您別忘了,您今日偽裝出的模樣,與二公子有九分像,難免會被人認出來,他們若是來找您攀談……”
裴安臨發妻早亡,膝下有兩個孩子,大公子裴景元與父親祖父一樣,都是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男兒,但二公子裴崇方,卻是一個享譽楚國的花花公子。
他結交的好友遍布整個楚國,甚至在燕國與匈奴那都有不少好友,顧寧裝扮成他的模樣去逛千金閣,風險可不小。
再說了,裴崇方前幾個月才因為逛花樓的事被大長公主送去了邊關歷練,如今正在回京的途中,若是他逛花樓的消息被傳去了大長公主的耳中,只怕……
春玉默默在心中替裴崇方默哀。
顧寧眼眸輕挑,端的是瀟灑風流的氣質:“你放心,等我事情辦成,會親自去跟外祖母解釋的,一定不會讓這件事牽連到二表哥!”
說著,她就鉆進了早就備下的馬車。
春玉嘆了口氣,到底還是主動駕駛馬車,將顧寧送到了千金閣。
京城沒有宵禁,千金閣所在的明桂坊,是京城最大最繁華的銷金窟,這里除了千金閣,還有不少從江南開來的花樓。
一進明桂坊,胭脂水粉與酒水的靡靡氣息就彌漫了四周。
顧寧嗅著這些氣息,眼中躍動著興奮的光芒。
“以后要多來幾次。”
這樣的好地方,即便身為女子,也會躍躍欲試。
春玉小臉一白:“縣主,來一次奴婢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若是再來幾次,奴婢只怕是要跟大長公主以死謝罪了。”
“哪有那么嚴重。”顧寧揮著折扇,漫步在人群中,“再說了,下次我來也不帶你,謝宴肯定會陪我來玩的。”
春玉嘴角抽了抽,不忍心打斷顧寧的遐想。
顧寧踩著一雙增高靴子,在人群中格外突出,加上她的樣貌與身上的衣著,如同在她腦門上刻了兩個大字“有錢”。
在門外招攬客人的花娘們,迅速盯上了這個大主顧。
只可惜顧寧在她們臉頰上摸了一把,散了些銀子,就笑瞇瞇地趕往了最前方最高大的千金閣。
“又是個去千金閣的!今夜從我這走過的人,十個里有九個是去千金閣的!”
一個花娘憤憤不平地揮著帕子,很是不滿。
而在她身邊,稍微年長些的花娘早已習慣了:“千金閣有若雪姑娘坐鎮,加上之前她重病垂危,卻又突然恢復的消息,難免會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年輕花娘想著剛才那位俊俏公子風流深情的雙眸,臉頰微紅:“只盼著她的風頭早些過去,這樣那些公子,也會多看我幾眼了。”
千金閣外,春玉被擠到了一旁,眼見自家縣主在一眾花娘的簇擁下上了六樓,她的右眼皮瘋狂地跳動著。
就在這時,她余光瞥見了一道人影。
霎時間,春玉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再瞧顧寧十分舒適地與花娘打情罵俏,她背后冒出了一陣冷汗。
“公子!”春玉擠到了顧寧身邊,想要開口,卻又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只得道,“夫人派人盯著您呢!”
顧寧揮開她的手,左擁右抱著幾個花娘,坐到了一旁的廂房內。
“你放心。”她朝著春玉眨了眨眼,“我只是來喝酒的,其他的事,我什么都不做!”
春玉余光瞧見了站在帷帳后的身影,額間隱約冒出了冷汗。
顧寧仍未察覺,仰頭喝下了花娘送來的酒,又塞了幾錠銀子在花娘手中。
見她出手這樣大方,她們的眼神又火熱了幾分。
見氣氛差不多了,顧寧才裝作無意間想起了一件事,好奇道:“你們千金閣不是還有一位若雪姑娘?讓她來見我。”
“銀子我這多的是!”
顧寧從懷中拿出了幾張銀票,無一不是最大面額。
花娘們眼饞極了,調笑著想要拿下,卻被顧寧一只手輕輕擋住了:“我只是想要見一見這位若雪姑娘,聽說她身上有一段傳奇的故事。”
“若雪這幾日都滿客了,只怕是不能來陪公子了。”花娘賠笑道。
顧寧思考了一會,便瀟灑道:“沒事,你們來說也是一樣的。”
“聽說她之前得了一種奇怪的病?”
“正是!”花娘為了銀子,恨不得一口氣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說出來,“不知是何緣故,她在伺候一個公子時突然吐血了,再然后就暈了過去。”
“花媽媽將京城所有醫館的大夫都請了過來,卻沒有一人查得出她得了什么病,而且她身上還起了紅斑,十分可怖。”
“若雪是咱們千金閣的招牌,花媽媽不愿輕易放棄她,還托人去請了宮中的御醫來看診,卻也沒有任何結果,聽說啊……若雪是中毒了!”
“哦?”顧寧挑了挑眉,“什么毒連宮中的御醫都診治不出?”
“說來也奇怪,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若雪中的是什么毒,但那游醫一來,就瞧了出來,幾服藥就讓若雪醒了過來。”
花娘的每一句話,都正中顧寧下懷。
這不就是謝宴后期中毒的征兆嗎?
這個游醫她一定要請過來!
她暗暗地捏緊了一雙手,裝出云淡風輕的模樣:“倒是有趣,那游醫現在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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