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高調地出了城,這樣大的陣仗,引來了不少目光。
但在知曉車內坐著的是長寧縣主后,百姓便又紛紛了然。
“都說長寧縣主奢靡無度,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一般。”
“足足兩千人,只為了護送她去江寧府,可真是鋪張。”
這些百姓的言論,或多或少傳入了顧寧的耳中。
但她慵懶地靠在軟塌上,只目不轉睛地盯著身側一人。
春玉坐立不安,恨不得跳下馬車,避免卷入其中,她不停地透過車簾張望著街上的場景,避免留意到兩人的動靜。
“春玉,你先下去。”顧寧輕聲道,“有武功高強的謝侍衛在,用不著你保護。”
“是!”春玉如蒙大赦,以最快的速度挪出了馬車。
車內空間頗大,但謝宴卻覺得無所適從。
他闔上雙眸,避免與顧寧對視。
但下一刻,女人身上的馨香便無孔不入地鉆入了他的感官中。
“謝侍衛,你閉著眼睛,怎么能護我周全?”
顧寧調笑的話語在謝宴耳邊響起,他穩住心神,方才睜開雙眼,平靜地與顧寧對視:“縣主放心,就算沒有屬下保護,有兩千禁軍在,誰也近不了您的身?”
“可是我害怕。”顧寧一邊說著,一邊往謝宴的身邊靠攏。
見她臉色轉變之快,謝宴一時無言。
而隨著顧寧的愈發靠近,謝宴渾身緊繃,僵硬地伸出手,將顧寧隔絕在了一臂之外的地方。
“縣主,快到碼頭了,若是被人瞧見您這般行徑,只怕會惹來非議。”
謝宴神情冷漠,眼中似萬年寒冰般,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對上他的眼神,顧寧只心虛了一瞬,便又迅速支棱起來。
現在謝宴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若不趁此機會從他身上蹭取氣運,等到他位高權重時,她怕是連近身的機會也無。
秦宇年紀太小,哪怕是拉拉小手,她都會有罪惡感,如今也只能靠謝宴了。
思及此處,顧寧剛生出的退縮之意,瞬間又消散無影蹤。
她的目光如此熱烈,讓謝宴避之不及。
好在是這時,碼頭已經到了。
隨著馬車停下,車外的侍衛高聲道:“縣主,碼頭已到,請您上船。”
顧寧還未觸碰到謝宴,便見謝宴飛快掀開車簾,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她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看著如今仍為負數的氣運值,氣鼓鼓地鼓起臉頰,將一只手伸出了車外。
這只手修長纖細,露出的那截手腕更是白得晃人眼。
謝宴盯著這只手,耳根發燙,下意識移開了眼。
春玉在他身邊,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道:“謝侍衛,縣主金尊玉貴,自是要讓你攙扶下馬車,不然,若是出了些差錯,你我作為近身服侍的人,都討不了好。”
謝宴垂下眼眸,俊美如神抵的臉龐籠罩著一層萬年不化的寒霜。
正在春玉心底發毛,準備自己去攙扶顧寧時,卻見他大步上前,握住了這只手。
“縣主,請下馬車。”
謝宴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來,顧寧笑彎了眼。
系統美滋滋地念著氣運值的變化,主統兩人都十分幸福。
但顧寧剛站穩,謝宴便抽出了手,一臉冷漠地離了顧寧一丈遠。
顧寧暗暗磨了磨牙根,一邊上船,一邊朝著春玉使了個眼色。
春玉會意,落后一步,站在了謝宴的身側,叮囑道:“謝侍衛,縣主未用早食,還要勞煩你去廚房拿些吃食出來。”
見謝宴緊擰眉頭,春玉心中打鼓,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你可一定要親自送來,縣主身份貴重,入口的東西,絕不能假借他人。”
謝宴目光沉沉地望著顧寧的背影,在一會的沉默后,他緩緩點了點頭:“屬下明白了。”
見謝宴離開,春玉長舒一口氣。
“縣主,今后若要與謝侍衛打交道的事,您還是交給其他人吧。”
春玉想到謝宴那張臉,說話時,又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他又不會吃了你。”顧寧百無聊賴地把甩著團扇,悠悠道,“再說了,此番他陪我去江寧,可是外祖母的命令。”
“他難道還敢違抗外祖母的命令不成?”
“話雖如此……”春玉小心翼翼地說道,“奴婢卻聽說大將軍對他十分重視,或許不久后,謝侍衛就要入軍營了。”
“是啊!”顧寧坐直了身子,一臉的嚴肅,“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時機,若等到他去軍營,我何時才能再與他相見?”
最起碼要在此之前,將氣運值刷到正數才行!
春玉嘴角抽了抽,她想提醒的,可不是讓自家縣主抓住時機。
但瞧著顧寧雙眸明亮,一副對謝宴傾心已久的模樣,春玉到了嘴邊的勸說,終究是咽了回去。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將這些心思一股腦壓在了心底。
正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未等春玉動作,顧寧已搶先一步,將謝宴迎了進來。
謝宴一言不發,將食盒放下便準備離開。
“謝侍衛。”
顧寧一聲輕喚,讓他頓時警惕起來。
他往后退了好幾步,一直到了門外,才對顧寧拱手行禮:“縣主還有何吩咐?”
“江寧如今是個什么情況?”
顧寧正襟危坐,小臉板正,十分正經。
“我此番去江寧,畢竟是為了替外祖母與舅舅分憂,總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聽聞謝侍衛此前曾去往江寧打探消息,想必對江寧如今的局勢十分了解才對。”
顧寧一句又一句,讓謝宴剛抬起的腳,又放回了原地。
他定定地看了顧寧一眼,這才走回了房中,低聲道:“江寧局勢復雜,勢力盤根錯節,縣主抵達江寧后,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可我答應了那個孩子,要將他的姐姐救出來。”
顧寧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春玉使了個眼色。
與此同時,房門被人關上,不知在何時,房內已經剩下了他們兩人。
謝宴眉心皺起,臉色“唰”地一下沉了下來。
“謝侍衛,你難道就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
兩人的距離依舊遙遠,但偏偏在此刻,謝宴的心中泛起一陣漣漪。
顧寧熱切期盼的目光存在感極強,他無法忽略。
房間內,四處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這些香氣仿佛能夠腐蝕人的心智,讓人不覺沉溺其中。
謝宴雙手緊握成拳,唯有從手心傳來的陣陣刺痛,才能讓他在此時此景守住云臺清明。
“抵達江寧后,屬下會替縣主調查出姜知州關押那些女子的地方,再親自率人將那些女子解救出來,絕不會讓縣主失信于人。”
“江寧是姜知州的地盤,我前腳剛到,他后腳就丟了人,這樣做怕是會走漏風聲,從而牽連到謝侍衛。”
顧寧捧著心口,輕聲細語道:“若謝侍衛因此受傷,我絕不會原諒我自己!”
謝宴抬眸看去,女人桃花眼瀲滟生波,正誠懇地注視著自己。
他唇角扯出一抹冷笑,這樣的話術,騙騙不知情的人倒還有些用處,可他卻不會忘記,當日那一鞭又一鞭沾著鹽水的鞭子抽在自己身上時,眼前這女人也是與今日一般無害。
“屬下自會將一切打點妥當,縣主不必擔心。”謝宴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團怒火,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窗外的光。
他俊美的臉龐在陰影下愈發冷峻,就這樣定定地看著顧寧。
半晌,他才冷聲道:“縣主貴人多忘事,或許已經忘了您當初將屬下關在柴房時所說的話。”
顧寧聞言,愣了片刻。
陰暗的柴房……親自用沾滿鹽水的鞭子抽打謝宴上百下……還有那一口一個的賤奴……
她全都想起來了!
糟了!
顧寧忙是要解釋,卻只瞧見了謝宴大步離開的背影。
她眼含熱淚,一頭躺在了床榻上。
她恨!恨系統故障!也恨為何不能早些穿來!
難怪這么多天下來,謝宴這塊冷硬的石頭依舊捂不熱,原來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顧寧悔恨的咬住了錦被一角,一股無力之感襲來。
這時,系統提出了一個主意:“宿主,像是謝宴這樣的反派勢必不會再輕易相信您,您所做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別有用意。”
敏銳地感到顧寧怒氣上升,系統飛快說完了最后一句話:“但您可以曲線救國!古有英雄救美!您可以來一出美救英雄!”
顧寧頓時坐直了身子,她眼中還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淚光,此時一抹淚水,咬牙道:“沒錯!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
而且一定要在謝宴去軍營前!
在此期間,她一定要將氣運值扳回正值!
……
謝宴大步離開臥房,但走到半路,卻想到了大長公主的囑咐。
他一張俊美的臉上掛滿了寒霜,站定在原地,心中的怒火始終未能消散。
“主子!”
岳榮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側,又從袖中抽出了一封信。
“是在陽州時……一個乞丐遞給屬下的。”岳榮憂心忡忡道。
信上的字跡,謝宴十分熟悉。
他眼神驟變,幽深的雙眸注視著岳榮:“這封信從何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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