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顧府。
顧清秋失魂落魄地從側門而入,身邊的丫鬟欲言又止。
平日里最喜愛的花園落于顧清秋眼中,也成了與格外平庸的場景。
她雙眸通紅,顯然是剛哭過。
正在丫鬟想要勸說時,一道身影卻匆忙走來。
見了來人,丫鬟神情大變。
“二小姐,您想做什么?”
“滾開!”顧云婉一把推開了她,語氣兇狠,“主子說話,什么時候輪得上你一個賤婢插嘴?”
她說著,便走到了顧清秋身邊。
見顧云婉眉眼間隱約浮現的猙獰之色,顧清秋皺著眉,溫聲勸說道:“二妹妹,我知道你著急,但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替你想辦法……”
“你替我解決?”顧云婉冷笑一聲,“你好大的口氣?端王都不要你了!你又如何替我解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日出門,就是偷偷與端王私會!”顧云婉咬牙道,“但你卻沒想到,端王竟要隨顧寧去江南!”
顧清秋小臉一白,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跟蹤我!”
聞言,顧云婉突然笑了起來,方才猙獰的神情一如冰雪消化,變得格外溫柔:“大姐姐,我這也是關心你。”
未等顧清秋開口,她又逼近了顧清秋。
“大姐姐,你難道不想知道……一個關于你的大秘密嗎?”
顧云婉此話一出,顧清秋卻是一臉的疑惑。
“二妹妹此話何意?”
顧清秋低低的笑了起來,她走到顧清秋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下一刻,她滿意地看著顧清秋臉色大變。
……
碼頭上,人潮如織,來往客商與腳夫皆聚集于此。
幾艘足有十幾丈高的貨船停泊于岸邊,腳夫費力地將一袋又一袋糧食扛下。
“到滁州了!”
春玉掀開車簾,喜笑顏開地對顧寧說道。
聞言,顧寧堪堪回過神來,眼含熱淚,盯著窗外高大的幾艘船。
終于有船可以坐了!
她握住春玉的手,忙是走上甲板。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一個高大的身影瀟灑下馬,正意氣風發地看著顧寧。
“寧兒!”
聽得這道深情呼喚,顧寧打了一個寒顫,瞪大了雙眼看向來人。
這不是楚云逸那個花心大蘿卜嗎?
顧寧對上楚云逸深情款款的雙眸,一陣惡寒。
但思及人設,她又迅速轉換了神色。
“你來做什么?”顧寧秀眉輕蹙,受傷般的退后了幾步,免得沾上楚云逸油膩的氣息。
楚云逸大步上前,溫柔道:“我特意與父皇告假,陪你與姑祖母一道去江南游玩。”
聞言,顧寧登時睜大了雙眼。
楚云逸只以為她是欣喜,上前便要握住她的手。
不料顧寧卻在這時抬起手,朝著不遠處熱情揮手:“外祖母!我在這!”
未等楚云逸反應過來,顧寧便提起裙擺,如輕盈的蝴蝶般奔向大長公主。
她如一陣風般拂過,楚云逸望著她窈窕的背影,不知不覺間,嘴角已然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顧寧挽著大長公主的手,無不厭惡道:“為何他也來了?我不想與他一道游玩!”
“你放心。”大長公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意味深長地一笑,“你懂得替你舅舅打掩護,他自然也想到了要利用你我。”
“更何況……”
大長公主話未說完,顧寧眼底便浮現出了一抹冷意:“更何況皇上并不信任舅舅。”
“不帶兵倒好。”大長公主冷笑道,“可既然帶了五千精兵,他便坐不住了。”
顧寧小臉皺成一團:“可他身份不同,舅舅護送我們來,倒能掩蓋真實目的,他弄了這一出……只怕江南已然有所防備了。”
大長公主輕緩地搖了搖頭:“不必擔心,你舅舅自能應對。”
“不過我想,他此行目的,也并非只是為了鹽稅一事。”大長公主望向顧寧時,眼中浮現出了一抹憂愁之色,“寧兒,你的身份,注定了他不會輕言放棄。”
就在這時,楚云逸風度翩翩地走了過來。
“姑祖母,我來晚了。”
“不晚……不晚!”大長公主笑得十分慈和,“你能有這份心,讓我受寵若驚。”
楚云逸深情地看向顧寧:“只是寧兒她還記掛著那些風言風語,依舊不肯原諒我。”
“她還是孩子心性,你又何必與她計較?”大長公主笑道。
三人一塊往船上走,楚云逸時不時地要提到顧寧。
而對他“用情至深”的顧寧,不得不做出一副嬌羞的模樣,始終低垂著頭。
一直到了臥房,她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不行,得想個辦法將他這個牛皮糖甩掉。”
顧寧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下一刻便打開了系統面板。
雖說系統出了故障,不能與主系統聯系,但該有的功能都有,其中最重要,也是最昂貴的功能,赫然就是“心口不一”。
只要使用了該功能,她就能讓被使用對象說出自己早已設計好的話,正如上次的如意與顧云婉。
系統察覺到了她的意圖,顫顫巍巍地問道:“宿主,這個功能耗費的氣運值足足有一百點,您可不能亂用!”
“一旦氣運值低于-300,系統將會啟動自毀裝置!屆時您的性命……”
顧寧嘴上應著,但目光卻始終落在面板上。
對于一個皇子而言,最害怕的是什么?
是他們頭頂那位的猜忌!
楚云逸城府極深,縱然在心愛之人顧清秋面前,都不會展露內心真實所想。
可只要自己能攢夠足夠多的氣運值,讓楚云逸被皇帝猜忌,以她的身份,皇帝絕不會再讓她嫁給楚云逸。
顧寧笑瞇瞇地拍了拍面板,安撫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數,絕不會讓你我被程序銷毀。”
她最是惜命,絕不會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即便要解除婚約,也得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
夜漸漸深了,江面上灰蒙蒙地,唯有來往船只上的燈火,照亮了一方小天地。
東側的一間臥房內。
楚云逸盯著手中的幾封信,目光沉沉。
“一群蠢貨!”
他緩緩捏緊了這幾封信,最后化作了一團灰。
一襲黑衣的暗衛跪倒在地:“陳家與原家都不愿……都不愿將到手的鹽場交出來。”
“父皇已經盯上了江南,他們此時不交,難不成要等到抄家滅族之時,才將鹽場交出來?”楚云逸英俊的面容上浮現出一道殺意,“貪得無厭的家伙!”
暗衛低聲道:“倒了一個陳家與原家,殿下還能扶持其他的家族,但……屬下瞧那兩位家主的品性,只擔心到時會牽連到殿下。”
“既然如此,那便殺了吧。”楚云逸輕描淡寫道,“總不能因為他們兩家,毀了本王的大業!”
正當暗衛領命離去時,楚云逸又道:“陳家與原家的旁系,若有能用之人,不妨扶持上來。”
“是!”
暗衛的身影逐漸隱沒在了夜色中。
一個浪花襲來,將入水的聲音完美掩蓋。
但在黑暗的一角,一雙鳳眸中的幽光一閃而過。
……
“縣主,公主請您去用膳。”
聞言,顧寧臉上的笑容一滯。
她一抬頭,春玉便會意:“端王殿下也在。”
顧寧恨恨的揪緊了帕子,一邊恨自己這具孱弱的身體,導致她不能瀟灑自在,一邊恨原主的人設。
今日宴會上,楚云逸油膩的嘴臉她已經能想象到了。
若是換做原主,定會對此心花怒放,可對她而言,楚云逸就是一個礙眼的存在。
既讓她惡心,又阻礙她蹭氣運。
顧寧苦著臉走出了房門,但在瞧見前方那道身影時,面上卻又揚起了一抹欣喜地笑。
“謝侍衛!”
顧寧快步上前,不顧謝宴難看的臉色,擠在了他身邊。
這艘船雖大,但被行李與伺候的人塞得滿滿當當。
因此,當顧寧與謝宴并肩時,好幾道視線便若有若無地朝著兩人看來。
謝宴神情微冷,腳步又快了不少。
這時,只聽得身后一聲痛呼。
他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往身后看去,方才還是笑意盈盈的女人,此時正捂著腳半蹲在地上。
抬頭看向他時,眸中的瑩瑩淚光更為明顯。
謝宴不可避免地心軟了一瞬,但片刻后,又冷下了心腸。
“縣主又在玩什么把戲?屬下還有要事在身,恕屬下先行一步。”
顧寧捂著腳踝,剛想開口,卻又被疼痛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
她欲哭無淚地看著謝宴格外冷漠的一張臉,小心翼翼道:“我真的受傷了。”
“屬下……”
“你別走!”
顧寧忙是扯住了他的衣袖,濕漉漉的一雙桃花眼格外吸引人的視線。
她掀開裙擺一角,將紅腫的腳踝露出。
映入眼簾的,是一段細膩潔白的肌膚,紅腫的一處格外明顯。
春玉快速道:“奴婢力氣小,恐怕扶不動縣主。”
識相!
顧寧沖著她投去一眼,便又可憐兮兮地看向了謝宴。
“謝侍衛,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謝宴垂下眼眸,在一瞬間的沉默后,伸手攙扶住了顧寧。
顧寧唇角勾起一抹笑,順手便握住了謝宴的手腕,一瘸一拐地隨她往宴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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