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這么嚴重…”
李康安言辭確鑿的說道：“你是忘了，我可是從小到大半點不敢違抗啊。”
說著，嘴角抽抽。
“你不記得，以前你帶著我出門游玩，回去晚了，我們倆兄弟免不了一頓打，爹都不敢勸，否則惹到娘，連爹一起教訓，爹打不過娘，不信你問祝爺爺。”
祝老魔聞言，嘴角抽抽，這小子怎么還拉上他了，這是他敢應承的話嗎？
祝老魔尷尬一笑，不說話。
安陽笑了笑。
這是刻在骨子里的怕啊。
李康安說完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自從兄長失蹤了后，娘看管我就更嚴了，不準隨意出門，我很懷念哥帶著我一起偷偷出去玩的時光。”
李康安仿佛見了安陽這個兄長有說不完的話，這幾年仿佛過的壓力很大。
安陽能理解，畢竟他失蹤，整個秦王勢力便只剩下這個弟弟是唯一一個繼承人。
別說父母看管的嚴，恐怕其麾下文武也異常緊張他，決不會允許出半點事，這也就造成李康安不能像童年一般隨意外出游玩。
“哥，你跟我說說，這幾年你都去哪里了？”
安陽與郭奉嘉、祝老魔碰了一杯，一飲而下，笑了笑，道：“基本上都在云州，在定北軍！”
隨即將從飲馬湖讓醒來，到如今的經歷大概說了一番。
“大哥吃苦了。”
李康安聽完，沉默了片刻，隨即眼中迸發出一絲精光：
“就算爹娘沒告訴我，我亦知當初刺殺兄長的那些兇手，大哥你放心，刺殺之仇，不共戴天，以后我一定幫你找這些人算賬！”
安陽卻是知道，報仇哪有那般容易。
當初在大朝會上聽秦王說起過世子遇刺的前因后果，和名單，只是沒想到那個世子就是自己。
那可是匯聚了朝堂江湖天下大半高手，宗師不少，這些人中要么朝堂皇宮高手，要么是一方勢力附庸，要么就是一方之主，最不濟則是江湖一大勢力，而始作俑者便是如今的皇帝！
當初連父母都沒有對大部分人報仇，可想而知報仇之難。
這仇，他只能日后慢慢報，征戰天下總會一家一家遇到，屆時一家一家算賬！
不過，李康安的話，還是讓他很是暖心，他也不說破，笑道：“好。”
李康安也笑了。
想到安陽的經歷，他嘆道：
“兄長從小卒成為千軍萬馬的統帥，幾千人就敢與北蒼胡人作戰，一路縱橫沙場，無有敗績，收云薊兩州，敗北蒼名將，戰功赫赫，統帥二十萬大軍，威名震天下！”
“兄長真了不起啊！”
安陽聞言微微一笑，“都是被逼無奈，如果能不打仗，誰愿意去打仗。”
他這個弟弟還是少年，估計也是被父母看的緊，雖然懂一些東西，但很多事情沒有經歷，怕是很難理解這個感受。
果然，李康安沒有聽進去安陽話中的意思，他說道：“哥，我日后也想成為像哥這般統帥千軍萬馬馳騁沙場的大將軍！”
“哥，你能不能回去跟爹娘說說，讓我去從軍？”
說完，李康安一臉期待的看著安陽。
“你想去從軍？”
安陽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合著你在這等著我呢。
“為何想從軍？做小王爺不好嗎？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康安說道：“哥，我不想天天窩在府中讀書，我不喜歡讀書，如果可能，我更愿意上陣殺敵！”
安陽正色道：“沙場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只要戰爭就會死人，弄不好命都沒了。”
李康安說道：“我不怕！兄長別看不起人，既然想從軍，我就做好了打算。”
安陽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聽我說…這不是怕與否的問題。你身為小王爺，從軍是個大事。”
“你沒有指揮經驗，自然不可能給你兵馬指揮，否則只會害了麾下弟兄，讓他們送命…讓你做小卒不太可能。”
李康安反駁道：“為何不能，就從小卒做起，兄長當初不也是從小卒做起來的，兄長能做到，我也能做到！”
安陽道：“這如何能比，我當初不是不知自己身份嗎。既然從了軍做了小卒，只能拼命，否則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沒命了，這才活到現在。”
“你不知道，當初我剛進軍中，哪里見過殺人！為此，很多從軍的老弟兄舍命救過我多次，這才有我的今天，你當從軍殺敵是那般容易？”
安陽想到了那些飲馬湖畔的墳塋，也想到了武烽塞下的戰死的弟兄，想著何時找個時間去看看這些戰死的弟兄。
見李康安不做聲，安陽繼續說道：
“就算讓你從小卒做起，誰敢保證你能每次能活下來？你要是戰死，后果很嚴重。”
李康安不甘心的說道：“我每日勤加習武，如今已是八品修為，做一個小卒當能自保殺敵立功！”
安陽微微驚訝。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是八品修為，才十六七歲的八品？！這可是比沈易更年輕，要更加有天賦！
不過，安陽隨即恢復了正色，搖搖頭說道：“我可以告之你，如若你是這般想法，就更不要去從軍！”
“戰陣殺敵，是軍陣作戰，講的是令行禁止，讓你進，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也得進，讓你退，就算后面是萬丈懸崖也得退！而不是憑借個人勇武。”
“當然，個人勇武并非不需要，它保證你能活的長久一些，但若想自恃個人勇武，只會害了弟兄們，你當明白我之意思。”
李康安點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哥，好歹我也是秦王的兒子，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安陽還想說什么，李康安打斷繼續道：
“哥，你聽說我，你說如此之多，無外乎便是勸我打消從軍之念。”
“我是真的想從軍，并非心血來潮…”
“爹是投筆從戎，久經戰陣而起，縱橫沙場，殺滅六國，助穆朝一統天下…”
“兄長你，從定北軍而起，亦縱橫沙場，一手重建定北軍，戰無不勝，破北蒼，震天下…”
“我不想只做個好吃懶做紈绔的小王爺，我想從軍，建立屬于我自己的功勛，哪怕戰死！”
安陽聽明白了，這小子一方面是壓抑太久了，一方面或許真的是有從軍之理想。
李康安說著，在安陽驚訝的目光中，端起安陽喝過的杯子一飲而盡，隨即繼續說道：
“以前我還小，想從軍也太小了，后來是你失蹤，我成了爹娘唯一的兒子…”
“娘極力反對我爹帶我去軍營，我知道娘是擔憂，爹雖每次拿娘做擋箭牌，但我亦知，爹內心亦是不想我冒險從軍…”
“至于爹那些文武都將我當做世子培養看待…他們怕我有一個閃失，爹的基業沒人繼承！”
“他們沒人問過我愿不愿意，想不想…我不想做什么世子，我更想做縱橫沙場的大將軍，哪怕從小卒做起。”
“但是我知道，就算我不喜歡不愿意，我也不能去從軍，我不能有意外，不能讓爹的基業沒了。”
說著，又喝了一口酒，打算再喝第三杯之時，安陽按下了。
李康安沖安陽笑了笑。
“如今好了，哥你回來了！你是世子，我就可以做我想做喜歡之事！爹和娘一定不會反對的，就算戰死，兄長你還在啊，與爹的基業影響甚小。”
安陽明白他的意思，他默然。
見安陽沉默，李康安央求道：“哥，你就幫幫我，求求爹娘。”
安陽想了片刻，說道：“好！不過有兩個條件…”
李康安頓時眼睛一亮，一改方才的頹廢，說道：“哥，你說你說。”
安陽笑了笑，“暫時不說了，待他們同意了再說，走，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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