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朱高燧挨了一頓狠揍,當天晚上的家宴照樣進行。
朱元璋身邊分別坐著朱棣和皇太孫朱允炆,下方坐著小皇子和小公主。
這些小皇子和小公主可以說是朱棣老年得來的兒女,但是他們無一例外的都非常怕朱元璋。
一個個都很是乖巧,禮儀到位地用膳。
他們原本就對父皇心生懼意,又聽聞四叔連自己的兒子都毫不留情地下狠手。
所以當看到朱棣時,一個個都忍不住一臉驚恐地抖了幾抖。
有幾位小皇子和小公主正悄悄地打量朱棣時,恰好跟朱棣的眼光對了個正著。
朱棣溫和地對他們笑了笑,結果那幾個小皇子和小公主仍然嚇得身體僵硬。
甚至有兩個膽子較小的小公主,還當場就嚇哭。
朱棣略顯得有些尷尬,低垂著頭用膳,以此來掩飾他的難堪。
恰巧抬頭也看到這一幕的朱允炆,同樣也覺得有些尷尬。
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了在金鑾殿上,自己被朱高燧罵的情景,甚至就連朱棣那狠厲的目光也閃現在他眼前。
一頓家宴吃下來,仿佛只有朱元璋感覺還行,其他人都覺得如坐針氈。
同一時間,朱棣在金鑾殿里,狠狠地揍了自己兒子的事情,也傳到了宮外。
尤其是那些曾經彈劾過朱棣的朝臣,聽到這個消息后,頓時心頭一抖,緊接著就是勃然大怒。
燕王朱棣當真狂傲至極,如此放肆的事情,竟然在金鑾殿上,在皇上面前,不知道收斂一些。
“皇上必須從重懲罰燕王朱棣,他那囂張跋扈的氣焰,必須狠狠打下去才行。”
當天夜里,許多大臣都在噩夢中驚醒,夢里都是朱棣在打兒子的場面。
于是,第二日上朝時,彈劾燕王朱棣殿前失儀的奏折已經是厚厚一大摞了。
但是令他們萬萬想不到的,在這之前,還暗中授意他們要打壓燕王朱棣的皇太孫。
卻一反常態地反駁起來,甚至還替燕王朱棣說好話。
怎么會這樣?
要知道,皇太孫從小是接受儒家思想長大,時刻掛在嘴邊的是以孝道為先。
所以無論如何,皇太孫都應該無法容忍燕王朱棣做強做大才對。
難不成是皇太孫想在皇上面前,博得一個仁義之君的善名?
想到這里,那些朝臣自以為領悟了朱允炆的真實想法,于是對朱棣的彈劾更加激烈了。
看到事與愿違的結果,朱允炆一臉錯愕。
這些朝臣的應對措施,怎么跟之前和黃大人商量得不一樣?
朱元璋冷眼看著這些朝臣們上躥下跳好一會兒,才冷冷開口,“你們彈劾燕王犯錯的事情,有沒有真憑實據?”
“還是說只是你們道聽途說,就人云亦云地開始彈劾一個藩王?”
“不用在這里吵吵嚷嚷,那沒用,真相如何,咱自會派人去調查取證。”
“如果事情屬實,即便是藩王,咱也一定會嚴懲不貸。”
“但是一旦查證,誰敢污蔑燕王,咱同樣不會輕饒。”
隨著朱元璋嚴肅地一頓訓斥,滿朝文武都低垂著頭,不敢再多說一句。
退朝后,朱允炆示意黃子澄跟他回了東宮。
回到自己的地盤,朱允炆滿臉納悶的詢問黃子澄,為何那些朝臣沒有跟著自己的方向走?
黃子澄思忖了片刻,才恭敬地回復,“回皇太孫殿下,他們的做法也沒有錯。”
“燕王現在是藩王之首,也是所有藩王中最強盛的一個,皇上雖然沒說什么,但是定然也已經開始忌憚燕王了。”
“那些大臣揣摩出皇上心思,自然會順著皇上的心意來行事,想要替皇上分憂。”
“雖然皇太孫殿下在朝堂上替燕王開脫,那些向著殿下的大臣,心里也只會覺得殿下這么做,是不想讓皇上失望。”
“所以他們才會變本加厲地彈劾燕王。”
“不過現在滿朝文武對皇上都是極為懼怕,所以皇上不想懲罰燕王時,他們自然也就不敢再繼續跟皇上對著干了。”
朱允炆嘆息地點了點頭,“如此來看,也唯有黃大人對咱的忠心始終如一。”
黃子澄連忙對朱允炆拱手,“微臣永遠都會對殿下忠心耿耿,不敢有任何怠慢。”
朱允炆非常受用地笑了,場面是一副君賢臣忠的和諧畫面。
此時火車站,朱棣帶著他的三個兒子踏上了火車,返回北平府。
“父王,皇爺爺既然讓父王入京,怎么那么快就把我們攆走了?”
“是啊,父王,咱許久沒有回京了,還沒有好好逛過京城呢!”
朱高燧眼巴巴地問著。
“怎么?你屁股好利索了,不疼了?”
朱棣涼涼地瞪著朱高燧。
別說是朱高燧,就連朱高熾和朱高煦兩人同樣身體打了個寒戰。
頓時三人都老實下來。
過了一會兒,朱高燧有些不甘心地小聲嘟囔,“早知道跟著父王回京,啥好處沒有,還挨了一頓揍,咱打死都不會來了。”
“哼,你小子別在那賣慘,咱是你爹,下手當然知道輕重。”
說著,朱棣突然眉頭大皺,看著朱高燧和朱高煦兩人。
“昨日打你,下手有多重咱心中有數,但是你那慘叫聲裝得也太像了,好似咱真的快把你打死似的,哭得那叫一個鬼哭狼嚎。”
“那是不是往日在燕王府時,你們犯錯,咱讓內侍打你們板子,你們兩人也哭得那么慘,實則內侍早已經對你們手下留情,但你們卻裝出受了重罰的樣子。”
朱高燧和朱高煦連忙擺手,“沒有,才沒有呢,那些內侍哪敢對父王的話陽奉陰違,下手可重了。”
“哼,最好是這樣。”
……
北平府。
自從朱棣去了京城后,宋隱每日神出鬼沒。
姚廣孝連著兩日,去宋隱府上尋他,都被告知宋隱不在府上,出去了。
連著幾次都吃了閉門羹,姚廣孝不由得滿臉錯愕。
他站在宋府門前,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詢問,“敢問宋大人去了何處?咱可以去哪里尋找宋大人?”
宋府的門衛搖搖頭,“咱們不敢過問老爺行蹤,真的不知道老爺去哪了。”
姚廣孝思索了片刻,只得搖搖頭離開宋府。
他打算去技工學堂和醫學堂這兩個地方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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