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
烏云密布的蒼穹下，血色一片。
江水也時不時地蕩漾出紅色。
有想逃去南邊的漢人百姓被殘忍殺害在江邊，而掉進了河里。
而在城內，沒有來得及逃走，或者不敢逃走的百姓，還在賣力地替給清軍搬運物資，挖掘壕溝。
啪！
“躺尸呢，快起來，繼續干活！”
清軍把總張存續這時，就一鞭子抽在了一被抓來搬運守城器械的百姓鐘三水身上，而又踢了幾腳。
而這鐘三水此時只躺在地上抱著頭，哀求道：“官爺饒命，小的實在是太餓了，沒力氣呀！”
“娘的！還給老子說沒力氣！”
張存續只不停地用鞭子抽打這鐘三水。
這鐘三水則沒多久就被打得氣絕，沒再動彈。
“把總，他沒氣了。”
其麾下兵丁還因此試了一下鼻息。
張存續這才停止鞭打，道：“扔下城外去，爛在路上，讓那些明軍不敢來！”
“是！”
接著，張存續就叉腰看向其他被抓來正在干活的百姓，就喊道：“都他娘的給老子老實點，不然，老子現在就把你們剁了！”
百姓們皆不敢言，而只后悔沒有提前逃走。
其中一青壯漢人百姓彭大木這時倒是捏緊了拳頭，他很想殺光眼前這些清軍，但無奈他一沒兵器二沒足夠的氣力，只得忍住憤恨，摸了摸依舊還在咕咕叫的肚子繼續干起活來。
而這時，徐勇和孔有德也走了來。
正注意到彭大木在瞪自己而要去教訓他一番的張存續見此忙趕了來，諂笑著道：“奴才見過王爺。”
孔有德則冷冷地問著張存續：“還有多少器械沒有打造好？”
“沒有多少了，預計三五日就能完成。”
張存續回道。
孔有得聽后點了點頭，又道：“老百姓盡量不要打死，留著沒準還能做軍糧用，吩咐下去，給百姓們多賞一頓粥！”
“是！”
“王爺宅心仁厚，愛民如子，真正令卑職佩服！”
徐勇這時也奉承了一句。
孔有德呵呵一笑：“公不必奉承本王，也不必跟著那些文官學，何況，你也不擅長這個拍馬屁的活，畢竟慈不掌兵，本王可沒這樣想著因為是漢人就可憐他們，以前在那些文官士紳手底下討飯吃時，我就已經發現，對自己漢人最狠的就是那些漢人士紳自己！”
徐勇只得道：“卑職失言。”
孔有德又道：“還是說說高一功突然派來投降書的事吧！岳州那邊，闖賊余部真的發生了矛盾？高一功真的被李過打了？”
“是真的！”
“我們在忠貞營里的眼線已經帶回了消息。”
“主要是因為朱慈烺讓李過做了闖賊余部的提督，而這李過卻也因此囂張跋扈起來，直接先以高一功不敬他為由，打了高一功六十棍，害得高一功現在都還下不了床，幾乎天天都罵他。”
“很明顯，整個闖賊余部現在起了內訌。”
“不過，說來，這還都是他朱慈烺挑起來的，他這是想借李過的手控制忠貞營，或者讓忠貞營內亂起來，好被他分化瓦解。”
徐勇這時說道。
孔有德擰眉道：“你錯了！這個李過明顯是個大才！朱慈烺也的確不簡單，識人用人之明，果然在其父之上！”
“王爺為何這么說？”
“還請王爺賜教，令卑職不惑。”
徐勇忙問了一句，且拱手作揖請教起來。
孔有德便好為人師起來，笑著說：“這個李過應該是在故意通過責罰高一功立威，以收三軍之心；”
“不然的話，他為何早不高一功內斗，晚不與高一功內斗，偏偏在這時候？”
“就因為朱慈烺讓他做了提督？”
“那不過是個虛名而已！”
“甚至可以說，他可能就是因為朱慈烺讓他做了提督，他才開始有了整頓闖賊余部之心，而這高一功，沒準是在配合他，當他的黃蓋呢！”
“王爺的意思是說，這高一功是詐降？”
徐勇問道。
孔有德點頭：“很有這種可能！”
接著，孔有德道：“不過，這只是我的一種推測，但聽你說高一功一直在罵他李過，倒也不是不可信，畢竟也說不準，高一功的確也對李過任提督不滿且不服呢，有道是山中不容二虎，他高一功是高桂英之弟，未嘗就真的甘于位居人下！”
“王爺說得對！”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回他？”
徐勇問道。
孔有德道：“將計就計！”
“一邊選擇相信，給他回信，答應他約定好將來會去攻打岳州，一邊繼續加強守城力度，待確定了朱慈烺親征方向后再做打算！總之，還是以前那句話，我們就守在荊州不動！”
徐勇點頭：“王爺說的是！”
于是。
接下來，孔有德依舊龜縮在荊州不出，將荊州城內挖了數道壕溝，儼然做出了嚴防死守的準備。
……
“這孔有德貌似不上鉤啊！”
高一功在得到孔有德回信后，就又等了幾日，在見孔有德沒有動靜后，就問起李過。
李過沒有說話，只擰眉思索著。
而高一功則又問：“我是不是白挨這打了？”
李過道：“當不是白挨！”
“如果真的白挨，他就不會回信了，他這是猶疑之中，紙上得來終覺淺，很多事果然不是書里說的那么簡單，但也不能說沒有用處，至少現在我們的確打亂了他的思緒，只要打亂了他思緒，就還有機會可為。”
“什么意思？”
“你到底背著我讀了多少書？”
高一功問道。
李過道：“你只管跟他繼續偷偷去信，在信中大罵我就是。我一個人待會兒。”
李過說著就離開了這里。
朱慈烺這里則在九江也思索著如何對付孔有德的對策。
“整個荊州水道發達，臣認為可以利用水師助力一下。”
路振飛這時對朱慈烺說道。
朱慈烺點首：“我已讓鄭成功先調水師來這里，到時候當有奇效。”
而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轟的一聲巨響。
“什么聲音？”
朱慈烺忙看向了外面，馬士英更是問起了黃得功。
黃得功則對朱慈烺拱手道：“臣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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