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當時可是一個圖一個圖地畫，然后還跟朱標講解來著。
路線當時也是說的從長江入海然后北上過高麗倭國海峽，之后一路北上會經過半島，掉頭向東航行才能到達美洲。
“湯將軍，您確定是經過了高麗倭國海峽之后的島嶼了？”陳楚又確定了一遍。
“都尉指的應該是蝦夷島吧，確實經過了此處。”
好吧，那就真是他的問題了。
但陳楚還是有點想不通，“湯將軍能否給我講一下當地的習俗？”
其實仔細想想，湯和說那大陸的一座城池的名字，好像在哪本書上見過，和秦小篆，或者說戰國文字很相像......
“當地的首領身穿羽毛服飾，臉上畫著黑白道......那里也有鐵鋪，但鐵器的發展程度很低下，是最簡陋的打鐵方法，在大明早已經淘汰幾百年了......”
陳楚這時問道：“湯將軍，你們后來沒有把大明的打鐵技術傳授給當地人吧？”
這發問也算是正中湯和的心思了，他連忙搖頭：“都尉莫不是忘記了唐時制造的禍端？老臣可不敢亂教。”
當初的唐朝風氣開放，盛行傳播文化來彰顯大唐風范，以至于倭國派來的遣唐使學有所成后，對倭國的發展大有提升，后來唐陷入沒落，它直接恩將仇報，偷襲沿岸的戰爭不在少數。
“那就好那就好。”陳楚也是連連點頭，他就是擔心這個才提出疑問的。
“那里依舊實行著活人祭祀，有專門的青銅鼎，上面雕琢的鳥像倒是栩栩如生，我在當時看就覺得有種熟悉感......”
“熟悉感？”
“沒錯。”湯和點了點頭。
“那樣的紋路，不會看錯的，尾羽略長，我當時就只有一個想法——”
“玄鳥降而生商？”陳楚試探地問道，“是他們的信仰圖騰吧？”
“看來我是和都尉一樣的，英雄所見略同。”
“祭祀的儀式很復雜，種種流程后才有一個又一個的壯年男人被扔進火坑，活活燒死。”
陳楚不由一陣惡寒。
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但轉念一想，那樣落后的社會，不吃人就不錯了。
畢竟大名這片土地上，人祀以前也是常有的，要是趕上饑荒或者戰爭，人吃人，吃自己的孩子也不再少數。
湯和繼續說著其他的特色，“那里吃的東西都要水煮一遍。”
“那個首領，應該叫做大祭司，還算有頭腦，知道我們的武器好，僅僅是一把佩刀便如獲至寶般，擺出流水席的架勢來......”
陳楚很懂，這就是沒見過世面的正常反應。
“他們后來還用著我用來換食物的武器，去攻打其他的城池部落，最終俘獲的戰果數不勝數。”
“不知道將軍是否掌握了那里人的語言？”陳楚好奇，人是肯定要待一會兒的吧，那總也得會幾句話才對。
只不過湯和是武官，陳楚的這些理所當然還是有點過于奢望，要求過于高了。
不過湯和回答的時候，是有些得意地，“我只是在那里住了半個月左右就回來了，雖不能完全掌握當地人的語言，不過基本的生活交流，已經可以說是毫無障礙。”
“比如這個動作便是上等的意思。”說著，湯和就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右手握拳在胸口捶了兩下子。
陳楚點了點頭，那邊有奇異的習俗并不稀奇，他現在也只能給自己一個美洲論被推翻的解釋。
剛剛湯和說話期間，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確實是忽略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那就是以明朝當前所處的地理環境，似乎就決定著他們不可能發現美洲新大陸。
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他以為知道明朝當時在航海上，不可能橫穿太平洋，然后另改路線就能降低風險，更好實現。
然而陳楚想起來，就算是現在的他對地球的情況非常熟悉的情況下，要到美洲去，也不會橫穿太平洋，因為這個距離是十分遙遠的，反而繞到北方去會近一點。
如今的大明航海是只能沿著海岸線航行，海岸線延伸到哪里，航船就到達哪里。
所以，湯和他們遇到風暴之后，顯然只能往南航行。而在這樣的航行中，他們沿著海岸線，才能夠到達非洲。
這時到達了非洲就已經是大明水師的極限能力了。
明朝的船隊在缺乏補給和情況不明的情況下，不可能再沿著非洲海岸線到達大西洋。而且，就算到達了大西洋，要想橫穿大西洋，到達美洲大陸，也是不可能的。
水軍繞著海岸線航行，如果他們繼續繞著非洲海岸線航行的話，可能就會到達歐洲，到達哥倫布他們的起點。
再加上沒有途徑中轉站，沒有新鮮水果等食物補給，支撐不了大規模航行的，風險很大，存活率很低。
而且沒地圖沒路線圖，不知道對應時間的洋流方向，不知道對應季節的風向，不知道路上補給點在哪能補給多大程度，不知道是否水土不服能不能找到醫藥。
啥啥都是未知數，沒到美洲一船人都死光了。
總之，大明商船只能走近海航線，出遠海還是得靠后來的歐洲的蓋倫船。并且大航海時代，好的海圖都在歐洲國家手里，要買這些海圖也得花大代價的。
反正陳楚這一通反思后，他也算是整明白了。
而且他記得，好像美洲也不是玉米真正的發源地，有野史也說過古巴比倫很久之前就有玉米，那么也有可能是哥倫布他們發現美洲后，把玉米傳播了過去。
按照湯和所描述的，說不定他們去的是非洲，而非美洲。
這終究是個謎題，可能得讓他親自去看看才能確定，但是他這身板，怕是連給魚喂肚子都不夠瞧的。
湯和接著他的東行見聞說道：“那里的人雖然有些野蠻，但是待人還是很善良的。”
接著他又把自己想要得到食物的行為跟陳楚說了一遍，讓陳楚不禁感嘆。
陳楚也對此有了一定了解，他能感覺到那幫土著是野蠻與純良并存的，這也算是大多數土著的特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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