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止被方明宗拖著在涼亭里下棋。
方明宗笑呵呵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剛準備把石桌上的殘局收拾起來，卻見溫止捻了一枚黑棋放入棋局中。
一子落下，原本的死局瞬間活了起來。
方明宗收拾的手一頓，看見逆風翻盤的棋局先是一愣，而后又哈哈大笑起來。
伸手摸了一枚白棋放了進去，黑白棋你來我往。
白棋勁柔，以退為進，黑子勢如破竹，招招狠戾。
方明宗原本笑著的臉漸漸冷了下來。
小小年紀，好濃的戾氣。
……
方明宗放下一枚白子，面上又恢復了笑容，“女娃娃，你輸了”。
溫止抬頭，淺色的眼睛里半點慌亂都沒有。
溫止勾了勾唇，現在高興，還早著呢……
伸手捻了一枚黑子放下，原本被重重包圍的黑子倏爾破局，直接殺的白子片甲不留。
方明宗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臉上，溫止收手，看了一眼棋盤，淺色的眼睛一片淡漠。
“你輸了”，這話完完整整奉還給你。
溫止微微頷首，承讓。
起身攏了攏斗篷，轉身要走，方明宗看著溫止的身影。
忍不住起身開口。
“女娃娃，執棋者，若以自身為棋，可是值得？”，這話問的有些急迫。
溫止的腳步一頓，抬眼看了一眼天空，天邊的云彩淡的像是抹上去的，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淺色的眼睛卷起狠戾，嘴角溢出一抹殘忍，“若是得一真相，以這天下為局又有何妨”。
她只要，一個真相。
溫止抬步，方明宗看著少女的背影，罕見的沉默。
————
傅西宴走了出來，看見方明宗的時候略微頷首。
“方老”。
方明宗看著遠處正在看著天蝎的人訓練的溫止問道，“那個女娃娃，可是你帶來的？”。
傅西宴順著方明宗的視線看了過去。
小姑娘的身影仿佛將四面八方隔離了起來，獨成一隅。
傅西宴點頭，方明宗的眼色沉了沉，傅西宴這才收回視線。
“方老想說什么？”。
方明宗伸手習慣性的捋了捋胡子，“這女娃娃，老夫我……看不透啊”。
方明宗看著溫止的身影在觸及到傅西宴的神色的時候緩緩解釋道，“包括于老夫在內，尋常之人下棋，必留一手，名為退路，也為生路，而此女之子，落子為死”。
傅西宴眸色沉了沉，方明宗的手一頓，看著溫止回了回頭，露出一抹笑以后看見他們正在談論什么又很乖巧轉身。
“這女娃娃的棋上滿是戾氣，不給自己留絲毫的退路，走的既是生路，也是…死路”。
傅西宴聽見這話鳳眸暗了暗，“多謝方老”，可終究是沒說什么。
傅西宴望向那個身影鳳眸中沒有一絲異樣。
方明宗又怎會不知傅西宴的意思，撫了撫袖子。
罷了罷了，他人老了，可比不得這群小年輕嘍。
……那雙看似柔和的眸子深處藏著的悲痛，又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方明宗看著溫止的身影沉思。
帝都來了這么個小娃娃。
看來，要亂了…
溫止看著重瞳和宿五他們繼續拉著那個沉重的鐵鏈，淺色的眸子隱隱有什么要沖出來。
“綿綿”。
熟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讓人心安，溫止下意識退了退，這個動作讓傅西宴一愣，滿目柔情仿佛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鳳眸中的笑意罕見僵了僵。
溫止似有察覺，手指蜷縮了下，卻轉頭看向宿五他們。
嘴唇蠕動了下，卻沒有開口說話。
無形中，給兩個人劃開了一道分明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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