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李用一塊錢羞辱了的向暖也不跟他計較。
她讓老李把貨搬出來看看。
等看到成品后，向暖大致上是滿意的，但肯定是不能跟后來各種先進的輪椅做對比的。
眼前這個說是輪椅，但不能折疊收納。
各個部位之間都是焊死的，有點重。
但能滾動，一個人可以轉著走，有這一點就行了。
向暖試了下，還能小幅度的轉動方向，滾動的時候還挺靈活的。
手藝人在民間啊。
整體還算滿意。
付了錢后向暖推著輪椅就走了。
找到馮春的時候，馮春還蹲在原地，看樣子是沒離開過。
看到向暖推了個輪椅過來，馮春雖然有疑惑，但還是很狗腿的上前：“我來吧。”
向暖也沒跟他客氣。
馮春推著車，因為有輪椅，不太方便進飯店堂食，所以向暖就買了包子對付了一頓后接著坐車去農科院家屬院。
一開始上車還有點麻煩，費了點力氣才搬上車。
售票員不太高興，向暖就多買了一個人的票，對方這才罷休。
到站后下了車，路面坑坑洼洼不太好走，就在馮春感覺自己胳膊都酸死的時候，終于到了農科院的家屬區。
向暖熟門熟路的，直接往二樓上。
這個馮春就沒辦法一個人搞上去了。
于是兩人一前一后抬著。
樓梯有些逼仄，抬著一個幾十斤的輪椅，是有些吃力的。
好在就二層樓。
等到了梁子明家，向暖敲了敲門。
屋子里沒人應，不一會兒，屋子里傳來一個沙啞又蒼老的聲音。
“找誰啊，我兒子不在家，你等他下班時間再來。”
話說的不是太利索。
向暖就在那喊：“老爺子，您兒子托我給您弄了一個輪椅，我放在隔壁劉志全家，等您兒子回來了，您讓他去拿。”
屋里半天傳出一聲好。
向暖又推著車去了劉志全家。
敲了敲門，也沒人在。
這個點，上班的都去上班了。
張梅是不上班的，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馮春問：“陶廠長，這個叫輪椅啊，干嘛用的？”
“給腿腳不方便的人坐在上邊活動的。”向暖道：“這樣，你在這等著，等下有個女同志回來了，你就說是我放在她家的。”
馮春聞言立刻就道：“陶廠長，你又要丟下我啊，這不行啊，我是要跟著你學本事的啊，你老丟下我我學什么呢？”
向暖：“……”
于是兩人就在張梅家門口枯坐著等，都昏昏欲睡。
向暖是真的坐在那輪椅上迷瞪過去了，馮春就靠著門，也靠在門上睡著了。
等了大半個小時，張梅才回來。
看到門口有兩人，還嚇了一大跳。
“哎喲，小陶？是小陶嗎？”張梅問。
向暖驚醒，看到是張梅回來了立刻站起身，還不忘踢了馮春一腳。
馮春也趕緊站了起來。
“嬸子回來了。”向暖道。
馮春也跟著喊了一句嬸子。
張梅頓時就不高興了：“看你這面相，我也不比你大幾歲啊。”
馮春：“……張姐，張姐好。”
張梅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問向暖：“你怎么來了。”
向暖拉著她走到一邊，把輪椅的事跟她說了下。
張梅：“……你這丫頭，這得花不少錢吧。”
向暖道：“花了一百三，這一百三，是我們公社出的錢，算是感謝梁叔之前對我們杏花公社的幫助。”
說是公社出，但這錢基本就是向暖自己墊付了。
還是那句話，她不缺錢，但這個社會需要梁子明這樣的人。
她雖然不能成為梁子明那樣的人，但她可以略盡綿薄之力去幫這樣的人。
這種事你覺得值就去做，你覺得不值得，那就不要做，就這么簡單。
張梅看著向暖，很是動容的她拉著向暖的手：“你這孩子……真的是，心太善良了。”
向暖汗顏，其實她要是土著或者沒有系統，肯定是不舍得給被人花這么多錢的。
“嬸子，我還要去農資社一趟，這個輪椅就放在您這，等他下班麻煩您給送去。”
“不用，我有他們家的鑰匙。”張梅道：“我那工作不是給了孩子嘛，現在也不上班，每天在家也無聊，半個月前，老梁就私底下委托我，平時在家幫著照看下老爺子，中午再給做點飯，他工作太忙了，沒時間趕回來，一個月也給我一點工資。”
這種事都是得私下交易，不然就要被扣上剝削勞動人民的帽子。
所以張梅也不跟人說。
但整個樓層里，肯定是有人看得見，張梅就說是幫幫忙。
大家信不信就另說了。
“那正好，咱們現在過去看看能不能用，不行的話我再讓朋友給改改。”
張梅點頭，開門后將東西放下，拿了梁家的鑰匙把門打開。
屋子里沒有上次那難聞的味道了。
還是得有人收拾。
張梅掀開門簾子，喊了一聲老爺子。
老爺子躺在床上，聽到聲音喊了一聲小梅。
“老爺子，梁老師托人給你弄了一個輪椅，我們現在扶你起來試試看，要是行，我帶你下去轉轉。”
躺在床上的老頭頓了半天才有些哽咽地問：“能……能出去嗎？”
“能啊。”張梅語氣很輕松地道：“那咋不能，來，我扶著您坐起來。”
馮春還算有點眼力勁兒的幫忙將老爺子扶起來。
又主動給老人穿上了衣服，最后三人配合著給老爺子弄到了輪椅上。
張梅推了推輪椅，感覺很順滑，沒有阻礙。
“走，帶您下樓轉轉去。”
老頭子連連點頭，他都快一年沒出過房間了，這會兒有些激動。
三人來到樓梯口，馮春將老頭子背了起來，向暖跟張梅一起將輪椅搬到樓下。
老頭看著外面的春色，激動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馮春將他放在椅子上，張梅推著他往前走。
老頭東看西看，不舍得放過每一幀畫面。
“小陶，這輪椅真好用。”張梅道：“這么推著，也方便的很，不費力。”
“那肯定的。”向暖道：“就是這搬上搬下的麻煩。”
“這都沒什么事。”張梅道：“我家孩子都是我帶大的，我有力氣，搬得動。”
張梅覺得自己把工作讓給孩子后自己就有點白吃白喝的意思了，所以梁子明讓她幫忙照顧老爺子，一個月給二十塊錢，她是很滿足的。
在這個年代，只有干活才能體現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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