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沉默了下，并沒有回答梁沖這個問題，而是問他：“你也說你就只有兩年就要退休了，那等你退休再走如何？”
老周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讓梁沖很失望。
他不說話，就說明他要走的態度是很堅決的。
老周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這樣，你繼續留在安投，可以不來上班，公司的事情我再找個人幫你管著，但這個坑，你得占住了。”
梁沖起身：“那就按照您說的辦吧。”
說完梁沖對他一頷首，走了。
老周嘆息一聲。
趙玉春追上已經走到門口的梁沖。
梁沖扭頭。
趙玉春道：“梁總，您別生氣，我們領導有苦衷的。”
梁沖站定：“我不過是個小人物，大人物之間的較量我不懂，也不想參與。”
他知道田文峰是譚宗平的人，至于譚宗平嘛，呵呵……
梁沖走出省機關大樓的時候，看了看已經西斜的太陽。
他的人生，也如同這太陽一樣，離落幕已不遠。
梁沖辭職這事，在安投引起了非常大的反響。
所有人都認為是田文峰將梁沖氣走了。
有人覺得梁總的格局太小了，也有人覺得他這就是順勢而為，他在外面的公司一年也能掙不少錢呢。
最早一批來安投的老職員們很擔心，如果說安投這一年多來有點烏煙瘴氣，梁沖就是那一陣清風，總能將這股子氣給吹走，讓他們能呼吸新鮮空氣。
如今他一走，那安投以后還有新鮮空氣嗎？
大家都很擔心安投的未來，還有最早一批老職工，把電話打到了向暖這里，希望她能勸勸梁沖，讓他不要辭職。
安投是他們一點點打拼起來的，他們都是最早一批來安投的人，心可不能就這么散了。
向暖勸慰幾句也不多說什么，一來她不在省城，二不在安投任職，很多事她也沒辦法插手，愛莫能助。
掛斷電話，向暖想給梁沖去個電話，但最后還是沒有打。
他現在也已經不是她的部下了，而且安投只是他們的一個臨時落腳點，離開落腳點，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沒什么好勸的。
下午，程銘緒忽然來找向暖。
見到他向暖還是很高興的。
寒暄過后，程銘緒道：“我今天去跟常書記匯報工作的時候，發現他有點心不在焉的，而且我還看到了他桌上放著一個文件，封面有機場二字。”
向暖心一動，B市有K軍飛行大隊，戰略位置非常重要。
程銘緒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來跟向暖匯報的。
“好，我知道了。”
程銘緒也沒多問，又跟她匯報了下最近紀委辦的幾件案子進展后就離開了。
等程銘緒走后，向暖把徐磊喊了進來。
“徐秘書，你了解下機場那邊最近有沒有什么對外的項目。”
徐磊點頭下去辦事去了。
半個小時后，徐磊走進來：“我剛才了解了下，那邊最近要擴建，一棟是干部宿舍，還有幾棟是家屬住宅樓，干部宿舍在內部，家屬住宅樓就在下面的鎮子上。”
向暖表示知道了。
常山要干什么？他一個紀檢委書記了解機場那邊的項目干什么？
為誰引薦這個項目？但地方上是沒有權利干涉部隊的事情的，更何況部隊有自己的施工隊，就算他想介紹什么人承包那邊的項目也不太可能。
但只要跟軍字掛邊的任何事情，都馬虎不得。
不過這個事目前還不好說，一來他們沒有證據，常山也沒有什么動作，二來那邊不屬于她的管轄范圍，貿然說什么都不合適。
這件事就只能先放著，讓程銘緒那邊多了解一二。
轉眼又到了年底，各級領導按照往年的慣例，要去各個單位慰問一下。
徐磊將慰問名單拿過來的時候，向暖粗略的看了下。
正要點頭的時候，忽然在慰問名單上看到了常山的名字。
“他要去部隊慰問？”向暖很不解。
地方雖然沒有對部隊指手畫腳的權利，但軍民一家親，地方跟部隊也是要搞好關系的，所以每年也會有一些慰問互動。
往年都是李世斌帶人參加的。
今年是她當B市書記的第一年，也得按照慣例去慰問一下。
她對徐磊道：“你去把前幾年李書記慰問時候的隨行人員名單拿來我看看。”
徐磊：“這個不是什么重要的文件，現在不一定能找到了，我跟其他人打聽一下吧。”
向暖一想也是。
半個小時后，徐磊拿著一份名單遞給了向暖。
“我問的是司機班的人，他們每年都要送領導過去，所以很清楚，我問了前面兩年的，名單上的人基本都是固定的，出入不大。”
向暖在名單上沒有看到常山的名字，按理說，他確實不需要去，但為何今年忽然就要跟去了呢？
她問徐磊：“常書記是他自己要去還是你們安排的？”
這種事都有市委辦那邊安排，之前的市委辦公室主任調走了，新的辦公室主任是喬玉潔，但喬玉潔生孩子去了，目前是副主任主持工作。
“我去問一下。”
向暖點頭。
很快，徐磊帶著副主任蔡文英進來了。
“陶書記。”蔡文英是個五十出頭的男人，有些禿頂，啤酒肚有點嚴重，看著不像有官職的，倒像個暴發戶。
向暖問：“今年慰問名單是怎么決定的。”
蔡文英道：“按照往年的慣例定的。”
“那常書記是怎么回事？”
蔡文英道：“區書記郝建民同志最近身體有點不太舒服，一直在住院，不太適合去慰問，那天我去醫院探望郝書記的時候，正好常書記也在，說到這事，常書記就說他正好有空，所以我就加上了。”
“陶書記，是哪里出問題了嗎？”他有些不安地問。
向暖問：“郝書記身體還好吧？”
蔡文英趕緊道：“手術不太大，但畢竟是動了刀子，郝書記年紀也擺在那了，所以醫生說還得過幾天出院，出院后也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不能勞累。”
向暖點點頭，讓蔡文英出去了。
徐磊問：“那要不要……”
“不用。”向暖道：“既然他想去就讓他去，到了那天你多盯著他點。”
只有想知道他到底想干嘛，才能部署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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