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央央面前，我停了下來。
她的頭還沒抬起來，像是在無聲的哭。
“央央？”我還是得確認，她到底是不是央央。
遞了一包紙巾過去，她終于抬頭發現了我。
的確是央央。
涂了睫毛膏和眼線的眼睛已經花了，那黑色的膏體還順著她眼淚往下，流成了淡淡的淚痕。
跟個鬼一樣。
吸了吸鼻子，她依然蹲著，沒有接我遞過去的紙。
我只好蹲下，把煙丟在一邊，又把紙抽出來，放在她手里。
“他們什么人？你惹什么事兒了？”
其實這個女人跟我沒什么關系，我完全可以不用管的，但既然都被李威叫過來了，問還是要問的。
“沒事，南先生，你去忙你的吧。”她終于用上我的紙巾，胡亂的擦著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臉，“他們不能拿我怎么樣的。”
我指了指燒烤攤：“吃東西了嗎？起來一起去吃點，你蹲在這里，好像更危險。”
她站起來，理了理凌亂的頭發，勉強擠出一絲笑：“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這就回去。”
李威這時走了過來。
他比我好像還急。
對于女人，他是懂憐惜的。
“你好，我們見過面，那天我和可可一起的。”李威露出他兩顆大牙，在任何女人面前都是這樣，笑得很面善，生怕讓別人誤以為他不是好人。
央央向李威點頭，雖然這個鬼樣，但她還是很有禮貌的回應。
李威適時邀請她：“要不我們也別在這杵著了，去那邊坐會兒，吃點東西吧，我把可可也叫出來，只當大家偶然碰了個面，聊聊天我們就回去。”
我和央央同時一愣。
原來李威的目的在這里。
央央沉默半晌，可能是想到可可，點了點頭：“好，謝謝。”
但很遺憾的是，李威跟可可聯系時，可可正在陪客人跳舞。
央央坐在燒烤店的座位上，沒有動。
她可能并沒有打算吃這些東西。
我問：“是不是這些東西，不符合你胃口？想吃什么我們再點。”
李威也道：“我們吃的東西肯定和你們愛吃的不一樣，別客氣，你要有喜歡吃的，盡管點。”
央央的注意力沒在這吃的上，她好像心事重重。
一直盯著桌上的那雙筷子，李威話剛一落，她就轉頭問我：“南先生，你那天不是說要買我8小時嗎？今天我們不通過舞吧，我給你打八折，你買我八小時，怎么樣？”
我正喝著水呢，聽她這話，差點就噴了出來。
李威嚼著羊肉的嘴巴也放慢了速度，他也驚著了。
“央央，我不明白，你突然提出這個……”
央央的臉已經被她擦干凈了，此時已經完全素顏的展現在我們面前。
她的素顏不比大學時的唐小櫻差。
而她的骨子里，又帶著比唐小櫻多的骨氣和倔強。
她很開門見山的，在我話還未說完時，就打斷了我：“我需要錢。”
我不知道她此時是把我當成什么樣的人，但我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所以剛剛那兩個男人……”
“他們是來要債的，我欠他們錢。”央央笑著道，很直接道，“但現在我沒錢還。”
李威吞吐問：“你年紀輕輕，怎么會……欠這種人的錢？”
“我能不回答嗎？這是我的私事。”央央拿了桌上的水喝起來，她很渴，一口喝掉一杯。
李威又給她倒上：“我只是問問，你可以不用回答。”
央央又看向我，再一次追問：“南先生，你能買我八小時嗎？”
我可以買嗎？
當然可以。
但是我不能。
我買她做什么？對于她，我已經沒有沖動的感覺了。
我笑：“央央，如果你確實缺錢的話，我可以借點給你，但今晚恐怕我不能買你。”
央央垂眉，反問我：“但那天，南先生你不是很著急嗎？”
李威在一旁像個吃瓜群眾。
特別是聽到央央說的這個話之后，他很好奇的，帶著想深挖的眼神看著我。
央央毫不顧忌，繼續說道：“不過沒關系，如果南先生今天不想買我的時間，您可以包月，包年，每月固定給我一筆錢就可以。”
她太急了，急得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
這樣讓人咋舌的話，我不相信是從倔強的央央口中說出來的。
李威已經懵了，因為我看他滿臉疑惑，他開始喝水。
我也懵了，拿了煙出來點上。
抽了一口對央央說：“我不知道你欠別人多少錢，但你看我達到了包養女人的級別嗎？我們只是做一些小生意，上次去舞吧，也是因為好奇想去體驗一把，我哥們兒剛失戀……”
央央搶過話，嘴唇在顫抖，她可能都對自己的想法不可思議：“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保證。”
她說完這句話后，很堅定的看著我。
那眼神，就是英雄就義前的視死如歸。
我tm都遇到的是些什么女人？
央央這種女人，不是不吸引人，但還不夠打動我，讓我背上包yang女人的名義得到她，我做不到。
我瞇眼看她。
她是很有大學生的味道，可不是我特別喜歡的類型。
并且，在我心里，女人長相再清純，也只是拿來回憶過往，不能作為判斷她心理是否純潔的依據。
唐小櫻在大學時就知道背叛我，這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我狠著勁兒吸了幾口煙，終于跟她說：“你要是缺錢，我可以在我能力內借給你，但你說的這些，我做不了。”
李威目光瞄向我，仿佛在說：這么好的事，怎么就不能答應了？
央央平復了一些，她站起來，笑了笑：“謝謝南先生借錢的好意，不過這好意我心領了，我怕就算你借給我，我也還不了。”
說完這些，她又把杯子里的水喝光，“很高興今天能遇見你們，我要回去工作了，再見。”
她轉過身走時，李威張口想叫住她，卻被我示意始終沒有開口。
央央走了幾步，又去攤主那里要了點餐的筆和紙，寫了什么后，返回遞給我：“南先生，如果哪天你有需要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
我接過，是一串號碼。
我把它放進兜里，點頭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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