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工作上的事，我既然請了假，沒有了工資，那就不應該再操心。”我找了個站不住腳的理由。
“你可真是個好員工，誰做你老板是他的福氣。”冷西陰陽怪氣的。
我正想回懟，手機再一次響起。
這次是李威。
李芮和李威輪番給我打電話，那肯定是有急事。
我忙按下了接聽鍵。
李威在那頭急得話都理不清：“南天，出事了，那什么……那什么……”
“什么事？”他一急，我也跟著急起來。
感覺是個大事。
“周經理和何副總的事，被人用一個陌生的郵箱發了出來，搞得整個廠人盡皆知！”
我身體一麻，問：“什么時候的事？”
李威答：“就剛剛，李芮給你打電話，沒打通。”
“那跟我有關系？”
李威壓低了聲音，道：“現在廠里面到處都在傳是你發的郵件。”
“為什么？”我本來就有種預感，但又覺得事情很蹊蹺，“這事兒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聽說昨天你聽到你們周經理打電話了。”李威聲音極小，但我分明聽得清清楚楚。
我腦袋“轟”地一聲，炸了。
“你們周經理剛剛被總經理叫了上來，可能馬上會找你，你想好應對方案。”
我應了一聲：“好，知道了。”
掛了李威的電話，也快到工廠了。
冷西見我額頭冒汗，問：“發生了什么事？”
我全身完全處于麻木狀態，腦袋試圖旋轉起來，但運作不起，就像零件壞了的手機，想打開，卻一直在死機。
“沒什么大事，大概還有多久？”我問。
“很快，有急事吧？”
“嗯。”我應著，頭看向窗外，想象周倩倩發火的后果。
剛剛到廠區門口，周倩倩的電話果然就打過來了。
我猶豫片刻，心里還沒有底。
但終究還是得面對，冷西瞟了我幾眼，她可能也意識到我有煩心事發生，很自覺地沒再吭聲。
響到手機快要自動掛機時，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接了起來。
“喂，周經理。”我裝作不知道，恭敬地和她打招呼。
周經理語氣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南天，你在哪里？我們談談。”
“我剛剛辦了事，在回來的路上。”
“好，我在廠門口右轉的小甜點店等你。”不容我拒絕，她直接掛了電話。
好不容易到了廠門口，我從車上下來，冷西說了一句：“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我怔了怔，莫名有點感動，這女人，關鍵時候還是沒那么冷漠的。
我答應著，就往周倩倩所說的甜點店走。
在從車停的地方到甜點店這段路上，我一直在想怎么解釋這件事，畢竟昨天我發現了她的事后，今天就有郵件爆出了她和何副總的關系，這是事實。
周倩倩正在氣頭上，而且這件事對她來說打擊是很大的，有可能工作都不保。
我忐忑地進了甜點店，她正坐在角落的位置，朝門口的方向張望。
“周經理。”
我依然戴著口罩，但早已摘了墨鏡，見周倩倩明顯哭過，眼睛有些許紅腫。
她面前放著一杯白開水，從水的量來看，應該是沒有動過。
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問我要喝什么，我說什么都不用。
周倩倩深吸了一口氣，問我：“南天，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看著她的樣子，我同情起她來。
良久，我才道：“周經理，你也知道，我和你無冤無仇，所以我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周倩倩冷笑：“哼，那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吧。”
接著，她又說：“昨天我在安全通道接電話時，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是你！”
我解釋說：“周經理，我來這么久，一直很感激你，也很敬重你，昨天在安全通道里，我的確是聽見你說的話，但如果我一聽見你說了那些話今天就迫不及待的發郵件，你覺得可能嗎？”
周倩倩沉默了。
“周經理，你和何副總的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如果我要發郵件讓你難堪，為什么要等現在？況且，我根本沒有動機啊！”
我很激動，畢竟這關乎我的聲譽，要是公司的人都以為我出賣了周倩倩，那我在這個公司也別想混了。
周倩倩似乎聽進去了一些我的話，聲音發顫：“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
我沉思片刻，說：“周經理，你先別著急，到底是誰我們沒證據也不好說，所以只能想辦法找找證據，看到底是誰發的郵件。”
我從來沒見過周倩倩這副模樣，眼神已經沒有了色彩，沒有了往日的精干，只剩一副焦慮又對未來絕望的皮囊。
“算了，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周倩倩抬了抬眼皮，無奈道，“我已經不能在這個公司待了，發郵件的人也沒什么錯，錯的在我。”
錯的在她。
她是小三，但把她拉到太陽下讓人唾棄，這人還是有些缺德。
我沒做聲，半晌，才開口說：“周經理，這件事我想查出來，不是為你，而是為我。”
不知道是誰傳了出去，全廠的人都知道周倩倩與何副總的事是我散播出去的，周倩倩可以一走了之，但我不能，我還要繼續工作，我不能給別人背這個不明不白的鍋。
周倩倩不知是不是對我說要查誰是始作俑者的事懷有感激，她呼了一口氣，又注意到我的臉，我的眼角還能發現一些紅腫的痕跡。
她問：“南天，你這是受傷了？”
我搖頭，道：“沒事兒，昨天摔倒了，有點不好看，所以才請的假。”
“南天，我覺得你做事做人方面都很不錯，你這樣一說，我就真有點相信這不是你做的了，不過我在這里恐怕是待不長久了，今天何家超叫我辭職了。”
周倩倩低頭，眼睛又紅了。
我想安慰，但又不知道從哪里安慰起，畢竟她是我的上司，我只是一個才來幾個月的網管，即便想要安慰，也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
“你先走吧，我在這里先待會兒，不過就算你是因為是你自己想要找證據，我還是得謝謝你，如果真的能找到是誰做的，麻煩跟我說一聲。”
周倩倩喝了一口水，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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