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抽動了一下，不明顯。
雖然我知道他只是在試探，他當然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女朋友，但他也正在觸碰到我的軟肋。
若這里不是地下城，我恐怕已經跳起來打他了。
“我沒有女朋友。”我笑著道，“我這種人，哪里會有女朋友？”
“嘶，沒有女朋友我信，但我不相信你是孤兒，有親戚嗎？”他在我耳邊問，“我給你三局的時間，你要是把我輸的贏回來，我就不會多管閑事。”
我知道他的多管閑事指的是什么。
我不能不相信他的話，因為在這里的人，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這里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惡趣味。
他們有一種什么都不怕，覺得什么都可以威脅到別人的心態。
他們覺得進入了這里成為了我們口中的客人，就是高人一等了。
但他們也有確有這個資本。
他們沒有這點手段，又怎么能混到這里來？
光他們桌上擺著的東西，都已經跑贏了大部分人了。
我只能忍，必須忍。
過完今天，我就自由了。
所以我豁出去了，我什么都不再想了，悶頭把碼子扔了出去。
跟了兩輪后，上家有點虛了。
因為這兩輪，我都是把碼子丟了出去，沒有看過那牌一眼。
旁邊的鐘先生也一直在沉思著。
他比我穩重，但我能猜到，他的牌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比我小。
這一把，我決定賭一下。
不能讓上家看我牌的機會。
因為他已經漸漸沒有了耐心。
如果他看我的牌，那我只有輸。
我把手放在碼子旁，一把便推了出去，笑了笑：“全跟。”
一旁的肥男人一怔。
上家和鐘先生也愣住。
他們一定是覺得我飄了，以為自己坐上這個位置，就可以隨所欲的跟牌，連自己的身份都沒看清。
但肥男人沒敢說話。
他也深知，這個時候說話，必然會影響別人的判斷，這一把輸贏可不容大意。
當他看著那碼子全部都推出去時，緩緩的，掩飾著自己的不安，拿了水喝了起來。
那可是所有的碼子，卻被我全都推出去，贏了可以得天下，輸了就連底褲都留不住了。
鐘先生見我這動作，也很明顯的吞了吞口水。
他目光瞄著我面前的牌。
這位鐘先生曾經來過幾次，我見過他開了幾次牌。
在這里，他一向很低調，給我的感覺，他每次賭牌，都是和別人打心理戰。
其實他手里的牌可能并不是最好的，但他一直很穩，他可以熬到別人自己棄牌為止。
但他今天好像有些發怵了。
這說明他對他的牌并不自信。
我卻希望他能跟上，這樣我的上家基本就會自動棄牌了。
鐘先生歪頭笑著開玩笑，“看來你很會玩兒嘛。”
他試圖在通過我的神情來尋找蛛絲馬跡。
我用手摸了摸鼻子，做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我只覺得我的牌可能會贏。”
肥男人冷哼：“反正又不是你的錢，輸了你就舔個皮鞋而已，倒不如過把癮吧？”
他的發言助推了鐘先生的猜測。
兩秒后，他緩緩的把他面前的一大部分現金住前推去：“我還沒玩兒個這么刺激的，不如玩兒一把。”
我那上家死死的捏著牌，不知所措。
他看了看鐘先生，又看了看我。
肥男人笑道：“拿錢看個牌得了。”
上家自然不會聽他的話，笑了笑，把牌放下，看了看面前的碼子，抽了煙，又拿起來。
反復思量后，干脆把牌往中間的牌里一扔，笑道，“我不陪你們玩兒了，我心臟受不了這刺激。”
我心底松了口氣。
但我又表現得更加緊張，看了看肥男人，“先生，碼也沒了，錢也沒了，怎么跟？”
“那就賭你的一只手。”肥男人笑道，那笑里藏著一把細尖的刀，不像是開玩笑，“我們這的規矩就是這樣，錢沒了，再想賭，要么借錢，要么就把自己的身體送上。”
鐘先生笑了笑，“你嚇他做什么？你要是想跟，我借給你。”
說著，一個和我一樣的服務員便拿了個箱子過來，箱子里全是現金。
“這些夠嗎？”鐘先生問，“你確定還要跟的話，這些我都可以借給你。”
肥男人死死的盯著我，“我先聲明，我讓你賭，可沒讓你借錢賭，你要是用這借的錢輸了，可不關我的事。”
接著，他問了一句很現實的問題：“你覺得，這些，你能還得起么？”
那箱子里我能大致猜測，應該有一百萬。
鐘先生則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沒關系，可以慢慢還。”
我泄了氣似的，“這么多錢，我可能真還不上，但我已經不能回頭了，只能跟。”
說著，我把箱子放在自己面前，一沓一沓的往桌子中央扔。
鐘先生有些詫異。
但他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的神情，笑問，“你真的跟上？”
“是。”我點頭，“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鐘先生瞇著眼，“你確定你是跟，而不是看我的牌？”
“不看。”我沒有水喝，也沒有人為我拿煙，所以我顯得很焦躁，“鐘先生，我勸您到此為止吧，您的牌沒我的牌大。”
來這里的人都不是聽話的主。
但他們生性就愛懷疑人。
他以為我說的反話。
他叼著半截煙笑了笑，“我不信。”
他把錢甩了進去。
我卻已經沒有耐心了，再次輪到我時，我把剩余的錢直接放了進去，對鐘先生說道，“開牌吧。”
“請兩位開牌。”剛剛發牌的那女人柔聲細語的。
我直接把牌亮了出來，毫無懸念的。
肥男人是有些不自信的，他嘆了口氣，以為我會輸。
我的上家面部表情變得很難看。
但他礙于面子，什么都沒說出來。
鐘先生的臉色倒未變，但我看到了他動作里的變化。
若是他的牌比我大，他一定會狠狠的抽一口煙，然后得意的笑起來。
但他沒有，而是穩住沒翻開牌。
肥男人忍不住了：“老鐘，看看牌，要是這小子輸子，他不光得舔我的鞋，還得欠你一百萬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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