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啊！
完全沒看出來，舒然還是個罵架的高手。
句句都在戳人的痛處。
可最后那一句偏偏又給人留下了一絲轉圜的余地，不至于讓人立刻撕破臉皮。
若是阮文康這些人膽子再大一點兒，甚至都會以為大夏朝廷根本就沒想過要跟百越諸部全面開戰。
搞出這么多事兒來，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從而增加談判的籌碼。
要不然的話，就憑阮文康剛剛那幾句對慕容萱不敬的言語，以及大夏小皇帝早已傳遍各地的暴君之名。
此時此刻，這個叫做莫濤的女官，還會站在這里跟他們廢話？
怕不是早就跑回去跟暴君告狀，讓暴君殺人了！
所以……
大夏皇帝，那個出了名殺人不眨眼的小暴君，不敢跟交跖，或者說百越之地徹底撕破臉皮！
阮文康果然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不只是因為舒然的那幾句話，還因為阮文祥跟他說過，大夏馬上就會遇到一場危機。
不管他們能不能成功解決這次危機，但眼下是絕不會再愿意跟百越諸部交惡的。
這個時候將李宸濠綁來長安，名為歸附，實為敲詐。
哪怕是接受大夏的冊封都無所謂，那不過是名義上的東西罷了，沒什么大不了的，他阮文祥不在乎。
關鍵是要能得到實際上的好處。
而且阮文祥也相信，李承陽是一定會答應他的那些條件的。
花錢買名聲。
中原王朝，不就喜歡搞這一套么？
更何況，他敢不答應么？
昭王可不止派了李煥到閭京，他的另一個兒子，也已經去了盛京！
大夏遇到危機，北涼必會趁機報復，要是再惹得百越諸部在南邊捅上一刀子……
阮文祥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誠意自然是有的，但是貴邦的待客之道，實在是讓在下失望至極！”
魚兒上鉤了！
李承陽心中一喜，立刻給慕容萱使了個眼色。
慕容萱心領神會，趕在舒然開口之前說道：“阮公子莫要誤會，陛下這兩天確實不宜待客……昨日宰相大人應該已經來過了吧？”
阮文祥點頭：“來過！”
“那就是了，徐相連夜派人進宮送了消息，陛下深知此事重大，思慮了許久，方才決定讓本宮來這一趟。”
“畢竟阮公子乃是交跖國王的親弟弟，而陛下卻是沒有兄弟在身邊，也只有選一個身邊最親近又最值得信任的人來了。”
這就是典型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而且唱紅臉的舒然在名義上的地位比唱白臉的慕容萱要低。
百越諸部使者的心里立刻舒坦了許多。
阮文康也是一樣，加上慕容萱實在是美得冒泡兒又媚得入骨，在這樣的女人面前，沒有那個男人不會為之神魂顛倒。
若要說她是大夏皇帝最寵愛的女人，阮文康百分之一百的相信：“既然如此……娘娘當真能做主？”
慕容萱立刻點頭：“陛下說了，只要是百越之地的事情，本宮都可以做主！”
這句話從她嘴里說出來，透著無以復加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威嚴。
即將成為百越女皇，當然可以做百越之地的主。
李承陽滿意的看了慕容萱一眼。
接著便開始好奇阮文祥會提出什么樣的條件，該不會又是做個名義上的屬國。
然后假模假式的進個貢什么的，再趁機從大夏撈走許多錢財糧食又或是別的什么好處吧？
不管是在這里，還是在李承陽記憶中的那個世界。
這樣的虧本生意，歷代中原王朝可是做了不少。
果不其然，阮文康的第一句話便是：“我交跖國愿意奉大夏為上國，吾兄交跖國王，也愿向大夏天子北面稱臣！”
接著又說道：“不僅如此，我們還愿意年年朝貢，永不斷絕！”
“甚至連國王之位，都可以接受大夏的賜封。”
“不知這樣的誠意，娘娘可還滿意？”
年年朝貢？
意思就是每年都要來白賺一筆唄？
呵呵！
老子可是一代暴君，借錢不給利息，吃肉不吐骨頭，殺人不帶眨眼的小暴君！
指望在老子身上揩油，吃屎吧你！
李承陽心里早已把阮文康和他背后的阮文祥罵了個狗血淋頭。
但一眾戶部官員卻是大喜過望，但又有些失落，這樣一份大功，終究還是沒能落在自己頭上。
不過……
與有榮焉，與有榮焉！
正自這么安慰自己，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哂笑：“僅此而已？”
還僅此而已？
人家都愿意稱臣，還每年朝貢了，你還想怎么樣？
眾人心生不滿，立刻循聲望去。
但只看了一眼，就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發話之人，乃是當今天子！
李承陽終于開口。
阮文康皺著眉頭看向他：“你又是什么人？”
李承陽嘿嘿一笑：“聽說過岳云么？”
阮文康大吃一驚：“你就是那天生神力的羽林將軍岳云岳將軍？”
呸！
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李承陽心里狠狠的罵了一句，臉上卻依舊笑嘻嘻：“不是，我乃大夏兵馬總元帥楊榮牧，岳云那傻子算是我的屬下。”
這怎么又冒出個兵馬總元帥來？
名號倒是挺威武，但沒聽說大夏還有這么個武職啊？
阮文康有些不解的看了慕容萱一眼。
慕容萱連忙解釋道：“陛下不久之前親封的，莫說小岳將軍，便是本宮這位鳳翎將軍，也要聽從楊元帥的調遣。”
剛剛封的，可不就是不久之前么？
舒然差點兒沒噗嗤一聲笑出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慕容萱這瞎話也是張口就來啊！
不僅是她，就連那一眾禮部官員，除了有些許驚愕之外，也是連屁都沒放一個。
瞧那一個個若有所思的樣子，多半在猜當今陛下給百越諸部挖了個什么坑。
看來整個長安朝廷恐怕都已經被李承陽這個小暴君給帶歪了……
舒然輕嘆一聲，退到了李承陽和慕容萱的身后。
既然他已經開了口，那自己就不用再多說什么了，他若要問，自己再答便是。
正好可以省下時間和精力好好的察言觀色，看看這幫百越諸部派來的使者中有沒有能夠發揮成帶路黨的。
李承陽畢竟不是神仙，在場這么多人，他總不可能每個人都能注意到吧？
帶路黨，這名字還真有趣。
也不知道這小暴君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么玩意兒，連這種名字都能想出來……
舒然退到了李承陽和慕容萱身后。
看到她這個動作，再加上慕容萱之前的那句連她都要聽從“楊元帥調遣”的話、
阮文康立刻意識到眼前的這位楊元帥在大夏地位不低，搞不好連昨天來訪的那位在宰相大人都不如他。
這么一想，阮文康心里就舒服多了。
能派出這樣的大人物來，看來大夏皇帝還是很重視自己的，朝著李承陽拱手施禮：“原來是楊元帥，失敬失敬！”
居然相信了！
果然是彈丸之地，蕞爾小國出來的鄉巴佬。
連老子身上這套甲胄大夏乃是羽林校尉專屬都認不出來。
李承陽心頭再次將阮文康鄙視了一番，也不還禮，十分隨意的說道：“北面稱臣，接收賜封，這就是你們交跖的誠意？”
難道還不夠么？
阮文康皺了皺眉頭，但還是補充了一句：“還有年年朝貢。”
這才是最重要的！
每次朝貢，可都是占大夏便宜的機會！
李承陽突然就笑了：“既是朝貢，定有貢品，不知阮公子和諸位此次前來，都帶了些什么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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