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幽,銀月懸空。
楚寧坐在院子里,抬頭看著皎皎明月,心里涌起一陣莫名的惆悵。
“大人,你也該早些回去歇息了,明日還有蹴鞠賽。”
溫知妍在楚寧身后關切說道。
“嗯,好。”楚寧搓了搓手,跟著站起身,忽而又問道,“青山縣有來信嗎?”
“有。”
溫知妍點點頭,隨后將胡縣丞的來信大致說了一遍。
最后提及到胡縣丞腳疾犯了,痛得下不了床。
楚寧聽罷,問道:“有沒有說具體什么癥狀?”
“信中說是雙腳紅腫疼痛,疲乏無力。”溫知妍淡淡說。
“噢!”楚寧應了一聲,忽而想起一種病癥:“老胡這腳怕不是痛風啊?”
因為在前世,楚寧的爺爺就有痛風,時常因為把不住嘴,飲酒過量,或是飲食不當,都會引發痛風。
而其癥狀正與溫知妍所說貼切。
“痛……風?此乃何病癥?”
溫知妍不解。
對啊!她哪里聽過痛風啊!
楚寧扶手拍額,這才解釋道:“這種病目前是沒法子醫治,只有靠忌口了。”
不待溫知妍追問,楚寧繼續說:“你給老胡回信,告訴他不要飲酒了,另外豆制品類的東西,還有動物內臟那些都不要吃了……對了,尤其是海鮮不要吃。”
“海鮮?”
似乎是聽到了關鍵信息,溫知妍眸子倏地一展,“難怪呢!”
“什么難怪?”
“我聽這次回來的人說,胡縣丞特別鐘愛大人從京都讓馬三帶回去的海鮮類食品。”
“對嘛!”楚寧當即接言說,“這就是主要原因了,海鮮類腺嘌呤特別高,有痛風的人吃了最容易犯病。”
“線飄零?這又是什么?”
楚寧:“……”
見楚寧的表情,溫知妍知道這是屬于她聽不懂的胡話,也不再追問。
“對了大人,咱們從青山縣帶來的土特產,除了紅磚,都已經聯系上了買主,只是……趙掌柜那邊來人說,醉仙釀他不再繼續訂購了。”
楚寧目光一凜:“為什么?難道他有更好的酒?”
“看來大人還不知道此事。”
“怎么了?”
溫知妍看了一眼楚寧,見他這副表情明白他是真的不知道銅雀樓發生的事:
“近來常有顧客在銅雀樓吃出臟東西,有時會在菜里吃出蜚蠊,有時是臭蟲,可今天,聽說有人吃出了老鼠頭,一樁樁鬧得沸沸揚揚,平常顧客日益稀少,地痞無賴卻是不少,銅雀樓都快開不下去了。”
楚寧笑道:“看來這是有人故意要害銅雀樓啊!”
其實,聽溫知妍這樣一說,他大致都已經猜到是什么人了。
說來在京都酒樓里,銅雀樓并非是一家獨大,而與之最大的競爭對手是一家叫星月樓的,京都人都知道,這星月樓里有韓氏一族的份子。
“行吧,這件事等我忙完蹴鞠賽,我親自去見一下趙發財。”
溫知妍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想了想,還想說些什么:“嗯……大人,祝你明日旗開得勝,拔得頭籌。”
“好!”楚寧點頭應聲,“等我贏了比賽,請你去高麗酒樓吃海鮮。”
溫知妍笑容恣意,雙眸明亮:“聽說那個韓德勝蹴鞠術十分高超,而且我聽說先前比賽中有人曾被他踢斷了腿,大人,你一定要小心些才是。”
“放心吧!應該不至于這么嚴重!”
楚寧信心十足,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贏下明日的蹴鞠大賽。
如今王潛因傷不能出席,更讓他堅定贏下比賽的決心。
不僅僅是為了獎金,更是為了爭一口氣。
“韓德勝,今日你也是太狂妄了!”
……
……
“砰~~~”
清脆一聲響,韓德勝將手中茶盞狠狠摔落,茶盞落地,瓷片連同茶水四散飛濺。
“欺人太甚!!!”
韓德勝氣得滿臉通紅,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這是一間密室,除去氣急的韓德勝,還有三人分別落座。
依次是南疆府軍前衛指揮使姚青,中護軍指揮使劉成,還有一個頭戴方巾,留著兩撇八字胡的文士呷了一口茶水,恭敬道:
“主公還請息怒。”
“息怒?”
韓德勝頓住了腳步,目光落向文士道:“公孫先生,你說,這讓我如何息怒。今日你是沒瞧見,皇上旁敲側擊的試探,擺明是殺雞儆猴,做給我看的啊!”
公孫昌略略一頓,還是將心中的話托盤而出:“今日主公實屬有些托大了,尤其皇上御賜二位將軍酒時的態度,只怕是受了皇上忌諱。”
韓德勝聽了,神情隱隱一滯,可旋即又不以為意道:
“這又如何,二位將軍本就是軍旅出身,一向都是只聽從我的軍令。再說了,如今十二衛大將軍已悉數老去,能打仗的還剩下幾個?北疆戰事一旦起了,皇上必將重用這些將軍們,不然他能所用何人。”
中護軍指揮使劉成似乎想到什么,開口道:“倒是要防范些副都使才是。”
劉成口中的副都使自然指的是韓勃,若論血緣關系,此人還是韓德勝八竿子才勉強扯得上的堂兄。
“我早看出韓勃這廝遲早會反水。”
府軍前衛指揮使姚青接言道,“今晚皇上賜酒,我便已看出,這廝的心只忠于皇上,枉費韓國舅這些年對他的照拂。”
“是啊!”
劉成點頭表示同意:“韓勃再怎么說也是先帝冊封的十二衛大將軍,這些年雖然投靠了韓國舅,可始終是瞧不上我等。今夜我叫他來國舅府議事,也被他斷然拒絕了。”
“二位將軍,眼下不是討論韓勃會不會反水的事,而是皇上已經在猜忌主公了。”
公孫昌一席話,又將話題拉了回來。
韓德勝道:“依先生之見,眼下我該當如何?”
公孫昌摸了摸八字胡,道:“主公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韓德勝嗔怒道:“這都是什么時候了,先生還賣關子,當然是真話。”
公孫昌嘆了口氣,微微晃頭道:“為今之計,主公倒不如立刻上本,上交鎮南將軍印信,并連殿前都指揮使之職一并辭去。”
韓德勝踱步走到窗前,猛地回頭道:“什么意思?你想讓我完全交出軍權,在家等死不成。”
“主公此言差矣!”
公孫昌搖了搖頭,緩緩道:“此舉可以試探皇上的用心,倘若皇上準了主公所奏,擺明皇上真是已經下了猜忌心,主公便可以此為由再做定奪。倘若皇上不準,那事情便有轉機,朝堂局勢尤在國舅一方。”
韓德勝這時已經坐在了太師椅上:“那你說說,如今朝堂局勢如何?”
“局勢不好啊!”
公孫昌道:“今年三月,便有人曾向皇上發出密信,意欲徹查梅林山莊私鹽庫銀一事,幸得密信落入我們的人手中,此事便不得而終。”
“其次,這次康王平定慶州境內山賊流寇,想來并不算得多大功勞,可皇上為何要在京五品以上官員前往迎接,如此隆重而堂皇,就連主攻平定南疆入京嘉獎也是不曾有的事。”
“以在下之見,這是皇上有意為之,這是在暗示主公作為臣子的榮耀已是登峰造極,該奉還鎮南將軍印信了。今日在大殿上,你們二位將軍也太不給皇上面子,皇上才會借趙嶺一事殺雞儆猴啊!”
“另外,還有一事主公也應當注意。皇上為何會在今日冊封王潛為武安侯?”
三人互視一眼,皆微微搖頭,以示不知。
公孫昌捻了捻胡須,朗聲道:“這是皇上想要扶持一方新勢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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